林以深收到一半的手僵在季淮頭頂,四面八方投來的看熱鬧的目光讓他感覺如芒刺在背。
這人根本就沒睡!那為什麽還要裝得那麽像!
他尷尬的笑了笑:“你沒睡啊?我以為你睡著了,怕打擾到你。”
“這樣啊……”季淮挑了挑眉,“那你還要壓在我身上多久?”
林以深愣了一下,然後嗖的一下站直,“不、不好意思,一時間忘記了。”
季淮抿著嘴唇悶聲哼笑,鬧得林以深燒紅了耳根。
他尷尬得恨不得原地蒸發,要是現在地上有一條縫,他大概毫不猶豫就鑽進去了,誰也不能把他拉回出來!
李向還算有良心,看夠了熱鬧終於想起將他從水深火熱之中撈回來。隔著大半個教室大聲嚷嚷:“班長,你快點過來搭把手,我一個人搬不完啊!”
“來了!”
林以深立刻向李向投去感激的眼神,然後馬不停蹄的轉身就跑了過去,沒發現季淮盯著他若有所思的目光。
從辦公室出來已經快要七點半了,林以深沒忘了還要安排同學將座椅板凳搬上六樓,他心裡算了一下班裡的Alpha和Beta的人數,來回搬個兩趟就差不多,最多就用個十來分鍾,剛好能趕上早讀。
李向就是一個Alpha,雖然比不上季淮那個頂A,但也是個優A。他跟林以深一樣班裡的人緣都很好,尤其是在Alpha之中。
於是林以深想著反正都要請喝奶茶,乾脆物盡其用一點。
“你跟班裡那些A說一下,讓他們幫班裡的O搬一下桌椅上樓。”
Omega們都是嬌弱珍貴的,可不興乾粗重活,那些糙A們精力旺盛,多扛一對桌椅也不是什麽事兒。
林以深理所當然的雙標對待。
“那些刺頭脾氣那麽暴躁,你不去就舍得讓我去挨削?”
李向摟著他肩膀,半個人都要掛他身上了。
兩人拉拉扯扯間正好走到了班級門口,林以深停了下來,涼涼的撇他一眼:“你臉皮那麽厚,還怕被削?”
說著聳肩將李向的爪子抖落,抬腳進了教室。
“沒良心,虧我還幫你一起送作業。”
李向在後邊不滿嚷嚷,抱怨完了還是任勞任怨的去完成班長發布的任務去了。
其實也不用他去說,因為早就被班主任通知過今天要搬上六樓,想在嬌弱的Omega面前表現的Alpha們早已經蠢蠢欲動,一聽到要開始搬以後,就極其殷勤的包攬了扛椅子的活,連Beta們也因此受到了關照,最後跟著Omega們一樣只需要收拾課本和書包直接上樓就行。
整個教室都是桌椅拉動搬運的刺耳的刺啦聲,伴著年輕的學生們的打鬧笑罵聲,而最後一排靠窗的那兩個位置,卻安靜得格格不入。
林以深看著面前又埋頭趴在桌子上的季淮犯了難,這麽吵都沒抬頭,難道真睡著了?
他躊躇的拽著衣角,周圍慢慢變得空蕩蕩,但季淮就是一點要起身的意思都沒有。他的桌椅在裡面,想要搬走勢必會吵到季淮。
他在繼續僵持和挨打之間左右為難,最後眼看著教室只剩下他們兩人沒搬以後,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季淮?”
被戳的人沒有動靜,他膽大了一點,又戳了戳:“醒一醒,就我倆沒搬桌椅啦。”
季淮還是沒動靜,換做以前有人這麽弄他,他早就跳起來把人狗頭打爆了。
指尖隔著校服薄薄的布料感受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滾燙,他覺得有些不對勁,忍不住拍了拍季淮肩膀。
“季淮?你沒事吧?你是不是生病了?”
前面就看他一直趴著,不會真的哪裡不舒服又不肯去看病吧?
當了兩年的同桌,林以深雖然和季淮關系平平,但卻能肯定有病不看醫生還真是季淮乾得出來的事情。
身為班長的責任心迅速戰勝對校霸的恐懼,他雙手扶著季淮肩膀就打算把人扶起來,結果一直沒反應的人卻突然抬起了頭,瞪向他的目光屬實不算友善,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凶狠,仿佛下一秒就要將他剝皮拆骨吞了。
季淮瞪著他沒說話,但明顯是壓抑了怒火的。
感覺馬上就要接收到來自校霸的「愛的教育」的林以深倒吸一口氣,蹬蹬往後退,實力詮釋了什麽叫退避三舍。
“我我我、我就是想跟你說我們、我們要搬樓上去,其他人都搬完了,現在就剩我兩沒搬了。”他指了指被季淮擋在裡面的自己的座位,說話都打著顫。
“我的桌椅在你裡面,我想叫醒你讓一讓我,我好搬。”
林以深的舉動和反應讓季淮內心極度不爽,眉頭緊鎖,臉色比剛睡醒時更臭了。他到底沒有衝林以深發脾氣,但無辜的椅子卻遭了殃。
季淮一腳踹開椅子,發出刺耳的聲音,嚇得林以深跟著渾身一顫。
季淮眼角余光撇到他的反應,動作頓了一下,不爽之余又有些懊惱。
他好像嚇到自己這個膽小的Beta同桌了。
季淮有些疲憊的捏了捏眉心,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昨晚開始身體就極度疲憊,但精神卻異常的興奮,折騰得他又累又睡不著,脾氣也跟著壓都壓不住。
像是易感期來臨的前兆。
他撇了眼塌著肩膀安靜如雞的beta,本來想開口道歉,結果卻被他抗拒恐慌的眼神刺得心煩氣躁。
他深呼吸一下,也不管是林以深還是自己的,囫圇將桌面上的書全部掃進自己和林以深的書包裡,然後將林以深被塞得鼓鼓囊囊的書包丟回給他,自己背上一個,一手提著一個桌子下面的鐵杆,就將兩人的桌子一次性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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