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才動了動手指,江眠就握住了他的手。
江眠抬手的有些艱難,畢竟他的雙臂被陳故束縛著,所以與其說是握住,倒不如說是掛在了陳故的手臂上。
“這樣可以嗎?”
陳故輕呼出口氣,沒有說話,只是稍微松了松手,示意江眠轉身。
江眠順從地和他面對面,陳故便單手橫在了他腰後,讓他繼續和他貼著,但是另一隻手卻是抓住了江眠的手,把他的手帶著、引著放到了自己的頸側。
江眠微涼的手心貼上陳故的脖頸,說不出是因為陳故的體溫高,還是因為他的體溫低,反正明顯的溫差還是讓氣氛旖旎了起來。
江眠的手被陳故抓著,帶動著滑過陳故的脖頸,又往上貼在了陳故的臉上。
這樣的接觸,好像比擁抱還要讓人無所適從。
江眠的心跳逐漸混亂,視線也忍不住飄向別處。
他努力用話題來屏蔽心裡泛起的異樣感:“你怎麽突然……”
陳故知道他要問什麽,隻低低道:“我也不知道。”
江眠回憶了一下今天都發生了些什麽事。
他一直覺得陳故犯病應該是有什麽原因的,因為陳故每次犯病的情況並非完全一樣的。
有時牽牽手就可以緩解,嚴重了也就是抱一下,像現在這樣必須有肉貼肉的接觸,還是第一次。
再加上江眠記憶中陳故大多時候犯病,都是因為他和他有肢體接觸導致的,又或者是在什麽曖丨昧的情景下。
……那麽這一次是因為什麽呢?
江眠是真的很想找到誘因,不僅是因為想要幫陳故解決這個心理障礙,也因為知道原因就有辦法預防,不會每一次都這麽措手不及。
但他想不出今天有什麽是能成為誘因的。
他和陳故沒有肢體接觸,而且陳故展露出來的情緒,比肢體接觸後犯病來得猛烈。
難不成是因為掛了電話?
可之前掛了電話後也沒這樣。
江眠實在找不到答案,只能問陳故:“你犯病前,做了什麽嗎?”
陳故沒有回答,反而輕聲反問:“你問這個幹嘛?”
江眠抿著唇,實話實說:“我想知道誘導你犯病的原因,你這個病總得想辦法治好。”
這樣下去不是個事。
尤其江眠想到說還有成癮性……他最近和陳故的肢體接觸的確越來越頻繁了。
現在是他有空,那萬一哪天他沒空,陳故豈不是要被折磨好久?
然而聽到這話的陳故,原本低順的眉眼驟然變色。
他攥著江眠手腕的手猛地收緊,連帶著放在江眠腰後的手臂也是。
江眠吃痛,不解地對上陳故沉鬱的目光,要說的話登時化作了一縷煙消散。
就聽陳故幽幽問:“你厭煩我了?”
江眠微怔。
陳故話語裡帶著絲絲寒涼的氣息,無端危險,但說出來的話卻卑微:“我哪裡做的不好,你不喜歡哪,你可以跟我說的,江眠。”
陳故的語速快了幾分,卻盡量忍著,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軟和溫柔:“無論什麽我都可以改,你要是覺得我太粘人了,我也可以乖乖地待著,等你來找我。”
他緩了下,近乎哀戚地看著江眠,懇求著他,可動作卻又強勢無比,完全不給江眠一點縫隙和空間去掙扎、後退:“我現在已經沒有辦法接受你會推開我了。”
“是你給了我希望,給了我盼頭,你不能現在在中途抽身離開。”
陳故注視著江眠那雙乾淨澄澈的眼瞳,漆黑的眼眸就好似一根鎖鏈,要穿過江眠的身軀,去找到藏在大腦裡的靈魂,然後纏繞上去,死死鎖住。
巨大的壓迫感和窒息感一並襲來,不是身體上的不適,而是來自靈魂的震蕩。
陳故偏激,又瘋執。
他從來就不是什麽好人,不是只會哼唧著找江眠的乖寶寶。
這點無論是他自己,還是江眠,都很清楚。
可就算如此,江眠還是會被陳故「勒」得喘不過氣來。
尤其陳故說——
“你這樣做我會死的。”
他盯著江眠,表情沒有太多波動,神色好似就那麽淺淡,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但那被過分放輕的聲音,就像是惡魔的低喃,要把咒語燙進江眠的骨子裡,無法擺脫。
他說:“你要殺了我麽?江眠。”
江眠皺起了眉。
他想要後退,可陳故真的單手就能製住他的動作,更別說這是他的宿舍,他跑什麽?
“我不是那個意思。”江眠別扭地蜷縮了下手指,掙扎失敗,只能抿著唇認真說:“我只是覺得這個病對你影響很大,你是個畫家,總不能拘在我身邊一輩子,你現在的「癮丨性」已經越來越嚴重了,你到時候要怎麽去采景?你就沒有發現嗎?”
江眠是正兒八經地在跟陳故討論這個問題,但他話裡有幾個字眼戳在了陳故心上。
陳故的神色柔和下來,他彎眼,勾著唇,語氣瞬間輕快:“是嗎?我沒注意。”
陳故抓著江眠的手,微微偏頭,用自己的臉在江眠的掌心上蹭了蹭,一雙狗狗眼十分惹人憐愛:“我也不在意。”
江眠還想說什麽,陳故的下一句話就直接把他砸懵了:“要真這樣了,那我就不畫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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