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來?”
“可以,但是我不太會。”
江眠完全不意外他會說這話。
他不想多辯,把消毒酒精倒在瓶蓋裡,拿著鑷子夾了棉球,沾了沾酒精:“那你忍一忍,會有點疼。”
陳故說好,就看著江眠微抬眼,用鑷子夾著那個棉球,碰了一下他脖子上還沒完全愈合的傷口。
脖子這種地方,實在是……只要是個正常人,被碰都會被激得有各種反應,陳故也不例外。
他很輕地嘶了聲,讓江眠的動作停住了:“很疼?”
陳故脖頸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
“不是。”
陳故的嗓音有幾分滯澀,也不知道是不是江眠的錯覺,他總覺得好像還帶著零星一點笑意與無奈:“江眠,你稍微用力一點,我不怕疼。”
但是別把他當瓷器,這麽溫柔又小心,掃得他心癢。
江眠一時間沒想明白這是什麽奇怪的要求。
但他還是老老實實照做,下手稍微重了一點。
陳故的身體還是繃著,不過卻沒有再輕嘶了。
他垂眼望著認真給他處理傷口的江眠,覺得自己真是有病。
他心更癢了。
而且是那種恨不得把自己的胸膛剖開,伸手去抓一抓心臟的程度。
陳故頭一次覺得自己一點耐心都沒有,才撒下網沒多久,就開始抓心撓肺地去想究竟什麽時候才能把江眠徹底撈起來。
因為他現在已經有些抑製不住地想要去親吻那雙過分乾淨的眼睛。
處理傷口的過程過分安靜。
江眠一心一意地做著這件事,沒有察覺到他離陳故的距離有些近了,要是陳故想,稍微動動腿,換個姿勢,他整個人就能被陳故圈在懷裡。
也不知道該不該慶幸陳故還有最後一點身為人的認知,到底是沒有去找借口乾這種事。
但江眠心思正,陳故就歪得不行了。
他的視線在江眠的後頸、耳廓,包括江眠右耳耳後的那枚淺淺的痣上掃了一遍又一遍,至於在想些什麽,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處理好傷口後,江眠又一本正經地叮囑陳故:“可以了,傷口都不深,估計晚上就能結痂了,但是你千萬不能去抓。”
他說話語速總是要比常人慢一點:“人的指甲是有很多細菌的,萬一感染了炎症就麻煩了。”
陳故不知道為什麽沒有第一時間說話,還是江眠不解地抬眸看向他時,他才緩緩開口:“那,要是癢怎麽辦?”
江眠慢吞吞道:“如果是傷口的話,忍著。”
陳故挑眉,這話太多空子給他鑽了啊:“那如果是別的呢?”
搜索上的結果雖然沒說皮膚饑渴症還會讓人抓自己,但上面也說了因人而異各有不同,江眠猜得到陳故抓自己多半是因為心理上覺得自己「癢」,所以不舒服。
他默然了會兒,最終還是說:“忍一忍。”
江眠頓了下,陳故就輕笑著歎氣,還沒用遺憾的語氣說「好吧我知道了」,江眠又慢慢道:“然後打電話給我,如果我有空就會來。發消息我有時候可能看不到。”
陳故稍停,又有點意外了。
江眠這心,也太軟了吧?
雖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陳故卻又有些難言的沉鬱。
因為他想到還有別人可以這樣輕而易舉地就讓江眠答應一些親昵的事——哪怕沒有發生,只要想到會有,陳故心裡的躁鬱就開始無限擴大。
不過他沒說什麽,只是問:“要留下來吃晚飯麽?時間不早了。”
江眠看了看時間,沒有拒絕,因為他確實也餓了:“外賣?”
陳故:“我做。”
江眠稍顯意外:“你會做飯?”
“?有這麽奇怪?”
“不是。”
只是陳故的手,看上去不像是用來乾這些的。
更像是擺在櫥窗展覽的藝術品。
陳故也沒有揪著他不放:“想吃什麽?”
“還能點菜?”江眠是真的有點驚喜。
陳故揚揚眉,笑得懶散:“你別看我這樣,我很早就一個人生活了,總不能餓死自己?”
江眠一怔,下意識地回避了家庭這個問題:“那,可樂雞翅可以嗎?”
陳故故意沉默了下,然後歎氣:“點得真好。”
“你不會嗎?”
“是家裡沒有可樂也沒有雞翅。”
陳故掏出手機,點進外送軟件,徑直進入生鮮超市:“還有別的想吃的嗎?”
江眠是一個很不習慣麻煩別人的人,所以他慢吞吞道:“要不,算了?你家有什麽就做什麽吧,我不是很挑食。”
陳故沒有退出軟件,他單手輸入了雞翅的拚音:“我這沒有「算了」這道菜。”
他聲音含笑,江眠知道他是在開玩笑,但是接不上話。
江眠是真的很不擅長接玩笑的。
大概是今天氣氛太奇怪了吧。
江眠想。
不然他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衝動,去問陳故一句:“為什麽?”
因為喜歡他?所以對他好?
話出口後江眠就有點後悔,但陳故沒有什麽情緒,他隨意道:“因為你說想吃。”
江眠莫名被擊中了一下。
他心頭倏地一軟,說不出的情緒在蔓延,讓他的語言系統絕大部分被本能支配,理智下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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