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出來,江眠這孩子,就是有點較真,不太會說謊,別人問什麽就是什麽。
還有點意外的……呆?
也不能這麽說。
其實江眠辦事很利索,交代他的也都做得很好,挑不出什麽錯,他人聰明又能乾,在學校有多優秀他也聽說過,性格也說不上木訥。
但就是總是給人一種,說不太出的感覺。
很奇怪。
李閱見過這麽多人,還是頭一次見到江眠這種。
有點捉摸不透。
他們到了接待室後,江眠就看見穿了一身定製西裝的女人並著腿在喝茶。
夏女士的言行舉止都很優雅,又透著一股從容不迫的味道,仿佛她不是來請他們打離婚官司的,而是來談一筆生意。
李閱和夏女士打了招呼後坐下,又介紹了一下江眠:“這是我的助理,夏女士您不介意他在場學習一下吧?”
夏女士抬眸看了眼江眠,漂亮的鳳眸禮貌打量了下:“不介意。”
於是江眠就跟著李閱一塊坐下。
夏女士放下紙杯:“我沒有證據證明他出軌了,是不是對我很不利?”
李閱沉吟,還沒說話,夏女士就深呼吸了口氣,微紅了眼眶:“真的不能讓他淨身出戶嗎?”
江眠適時地遞上紙巾。
夏女士接過後,撚著紙巾的一角:“他沒什麽出息,婚後我也給了他很多錢隨他玩,這些我都可以不計較,但我受不了他犯那樣的錯後還要從我這裡拿走本來就是我的東西。”
大概是不想在他們面前哭出來,夏女士閉了閉眼。
江眠注意到她眼角已經有不少細紋。
李閱:“夏女士,我們想先了解一下,宋先生的出軌對象是什麽情況?”
夏女士睜開眼,呼出口氣:“那個妹妹也是個可憐人,她也不知道他有老婆了……”
江眠微頓,漫不經心地在本子上寫了一句。
等到夏女士把情況和她的訴求說了,李閱再給她打了預防針的情況下表示自己一定會為夏女士爭取到更多的財產後,時間也不早了。
李閱示意江眠送夏女士一下。
江眠便起身跟著夏女士往外走。
夏女士看他:“你是大學才畢業吧?”
江眠實話實說:“還沒畢業,暑假來做兼職。”
“難怪。”哪怕是經歷了這樣的事,夏女士依舊強大,還衝江眠笑了下:“看你年輕,年輕真好。”
江眠沒有接話。
夏女士前不久說過,她和宋先生就是大學相識,宋先生沒什麽本事,學習在學校也只能算是下遊。
但她很喜歡,所以他們在一起了。那時候所有的教授和同學都知道,還祝福他們長長久久。
可誰能想到,十幾年後,他們會打離婚官司。
江眠想了想,還是說:“夏女士,其實如果您願意的話,可以試著聯系一下另一方當事人,也就是宋先生的……”
他點到而止,因為像夏女士這樣的人肯定會明白他在說什麽:“說不定對方會願意出庭證明,又或者有一些可以證明的證據。”
夏女士微怔。
江眠衝她淺淺一笑:“一般李par不會給出這樣的建議,是因為就算是您這種情況,大多數委托人會不願意面對另一位當事人,也無法處理好。但我覺得您是一位很強大優秀的女性,所以冒昧的跟您提了個小小的建議。”
夏女士看著這位從一開始進來就表現得很冷情,仿佛在漠視她的遭遇的大男孩,一時間有些說不上話。
畢竟會跟著她歎氣、會為她頭疼、會用誠懇的語氣細聲細氣和她說話的李閱,江眠確實有點……
表現得冷漠。
可現在,夏女士莫名覺得有幾分鼻酸哽咽:“我還強大優秀嗎?”
她苦笑,在這個時候才真正流露出了一點自己的情緒:“我的丈夫就因為我老了,對我膩味了,所以……”
“您的靈魂很強大。”江眠語氣溫和:“而且您也很漂亮,人沒有必要因為不小心撞到了垃圾桶而覺得自己變臭了不是嗎?畢竟洗個澡就好了。”
夏女士被逗笑,整個人都輕松了很多:“謝謝。”
她微停:“你說的建議我會考慮的,希望下次我可以帶那個妹妹一起來。”
江眠幫她擋住電梯,確認了她有車要去地下停車場後,摁好樓層:“祝您好運,明天會更好的。”
夏女士又說了聲謝謝,是笑著看電梯門合上的。
等門合上後,江眠就轉身回了律所。
他既沒有流出半點讓委托人高興了的自得,也沒有為自己多嘴而露出分毫情緒,只是帶著一如既往的神色繼續上班。
——
這個雙休日來臨時,江眠看了看時間,離他們要交拚圖的日子不遠了。前幾天陳易深給他拍了照片看過,他閑著沒事在家拚了拚,現在還差最難那部分。
那部分的色彩很接近,陳易深對色彩的辨識度不敏感,所以他實在是沒有辦法獨自完成。
而且這本來也是他們兩個的作業,江眠做不到讓陳易深獨自苦惱。
江眠提前跟陳易深發了消息,陳易深說他在外面玩完準備回家了。
他沒說具體的時間,畢竟南界路上堵哪也很正常,誰也沒法預估,所以江眠還是收拾收拾準備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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