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總覺得陳故是故意的,可他又確實感覺到陳故是真的犯病了。
因為陳故的指尖一直在不安分地蹭著他的手腕,他也確實在克制隱忍著只是靠近他,沒有做出更多親密的舉止。
可是……
江眠的思緒一時混亂。
……陳故不會是利用自己的病在這裝吧?
江眠在自己嘈雜的心跳聲中想。
他身體繃直了,因為陳故的靠近,神經緊張著,像是被拉滿的弓弦,稍微一松,搭在弦上的利箭就不知道要射丨向何方。
也許會直接命中江眠自己的心臟也說不準。
“陳故。”
但無論陳故是不是在裝,又是不是在演,其實對於江眠而言,答案都不重要:“回宿舍好嗎?”
因為他沒有辦法對這樣的陳故說不。
就算確定是假的,也沒有辦法。
陳故低低應聲:“好。”
他細長的眼睫垂著,整張臉都藏在陰影下,叫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所以江眠並不知道,陳故臉上沒有半分被這個心理疾病折磨到痛苦迷亂的神色,反而輕勾著嘴角,眸中全是晦暗與狡詐的算計。
江眠猜得沒錯。
陳故確實是犯病了,而且這一次比以往的每次都要來得凶猛,但他並不是那種會屈服於這上面的人。
這麽多年的爭鬥,陳故早就能面不改色地用疼痛去蓋掉那令往常令他作嘔的渴求感。
他對待自己,從來就不會手下留情。
也正是因此,才會利用自己去做陷阱,讓江眠跳下來。
只要能得到江眠就好。
自己會怎麽樣,陳故從來就不在意。
陳故動唇,繼續用那種跟往人心口戳刀子一樣,讓人心疼不已的聲音說:“但我真的好難受,可以抓著你麽?”
江眠停住。
他閉了閉眼,原本緊繃到過分的身體反而奇異的放松了下來。
原來在這裡等著了。
江眠輕呼出口氣,說不出自己心裡是什麽滋味。
反正他並沒有要推開陳故的意思。
“嗯。”
陳故稍揚眉,想江眠答應的有點快。
不過這段時間江眠帶給他的驚喜也不差這一個了。
於是陳故就圈著江眠的手腕,慢慢地抬起了頭。
他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依舊是那樣惹人憐愛的模樣,但在瞧見江眠微垂半闔著的眼眸時,陳故就明白了什麽。
他倆,隨著相處時間越來越多,越來越熟悉,就更加容易看透對方。
只是陳故有點意外,江眠明明猜到了,還願意入套。
他的舌尖掃了一下自己的臼齒,心情不可避免地愈發輕快。
因為江眠自己點頭同意了,所以陳故是抓著他的手腕,跟他回的宿舍。
兩人起來時,就被教室裡還沒有走的同學注意到了。
在看到他們的動作,再結合剛剛那節課上發生的小插曲……嗯,氣氛很詭異。
江眠沒有在意旁人投來的視線,徑直帶著陳故往宿舍走。
教學樓離宿舍還有點距離,江眠一路上都沒有說話。
陳故垂眼看著他,故作柔弱:“江眠。”
江眠抬眼,陳故低聲說:“你理理我。”
江眠有些不解:“我沒有不理你。”
確定人沒生氣,陳故稍微松了口氣,在心裡譏諷自己的同時,面上卻還在繼續做令人不齒的事:“我的意思是你跟我說說話。”
陳故聲音輕輕的:“讓我轉移一點注意力,不然總是會想著,好難受。”
江眠動了動唇:“會有用嗎?”
陳故可憐兮兮地點了下頭。
於是江眠隻好開口,努力地去想話題:“待會想吃什麽?”
“你有想吃的嗎?”
“想吃腸粉了。”
“那就吃這個。”
……
兩人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往前,因為在意著陳故的病,還有他的傷,所以江眠走路的速度比平時快了幾分。
他眼裡只有陳故,所以沒有注意到,一路上究竟有多少人在看他們。
江眠也並不知道,在別人眼裡,他們看上去真的就好像一對在校園裡漫步的小情侶,跟他和陳易深在一起的姿態模樣完全不同——雖然本來就不一樣。
但至少現在的對比更為鮮明。
到了宿舍後,陳故注意到了隔開書桌和床位的隔板牆,輕揚了下眉。
江眠把門關上,轉身去反鎖時,陳故就直接從他身後纏了上來。
江眠身體微僵。
陳故的手臂環住他的腰腹,將他另一隻手連同著一塊禁錮在臂彎。
他的胸膛貼上了江眠消瘦的後背,堅實得像一堵牆,影子和人,一塊籠罩住了江眠。
江眠的呼吸和心跳連同著動作一塊停了幾秒後,才重新運轉。
等他回過神時,才發現陳故已經握住了他拿鑰匙的手,帶動著他的手把門反鎖好。
聽見最後一聲「哢噠」聲時,江眠的脊背莫名炸寒,危險感直接從脊尾竄到了天靈蓋去,化作一記重錘,要將他敲醒。
江眠也沒忍住,稍微掙了掙。
於是隨之而來的,是更加用力的糾纏。
江眠吃痛,皺著眉喊了聲:“陳故。”
他直白道:“你太用力了,而且我想先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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