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小到大, 最神奇的地方就是直覺。
陳故就好似一朵鮮豔燦爛而又靡麗的花, 你可以遠遠欣賞, 但只要靠近觸碰, 要麽就會被毒死, 要麽就會被隱藏在假象底下的獠牙給咬死。
就算他允許「褻丨瀆」,把花挖出來後,看到的也不過就是一副人見人畏的屍骨。
江眠也不喜歡向下走的人。
可是……
他望著陳故,就在陳故都沒打算能等到一個回答,甚至覺得江眠會點頭時,他一邊慢吞吞地把保溫盒遞給陳故,一邊小聲說:“不會。”
其實從一開始,陳故在他這兒,就比別人的要特殊一點。
而隨著時間推移,原本只是一個小小的針孔,就被撕裂得越來越大。
江眠無措又茫然,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
但他並沒有說慌亂得像是世界都要塌了。
因為他總會知道該怎麽辦的。
這世界上沒有什麽東西是無解的難題,有也是時間問題。
然而這回輪到陳故沉默了。
他不太確定地望著江眠,就這麽短短幾分鍾裡,江眠已經讓他意外太多次。
但陳故沒有太往心裡去,江眠的直覺很準,指不定他只是在安慰他。
他和江眠是兩種人,如果他是江眠,他不會喜歡自己這樣的人。
察覺到他的視線,江眠有點疑惑地抬眼。
他正好嘴裡咬著雞肉塊,那點清冷感就被破壞得徹底,看上去異常乖。
其實江眠骨子裡,就是個乖乖仔。
陳故想。
“只是在想九天沒見而已,你好像變化很大。”
江眠:“?”
他吃了兩口飯,又喝了口奶茶,見陳故好像只是隨口一句玩笑,畢竟車內安靜了下來,陳故也沒有說別的什麽。
所以江眠抿了下唇,緩緩開口:“我。”
他微頓後,輕聲說:“我沒你想的那麽好。”
他感覺陳故有點神化他了。
陳故揚眉看他,似乎是不明白江眠為什麽這麽說。
江眠也不知道要怎麽跟陳故解釋。
他只是單純的覺得,陳故好像有點神化他了,把他想得太好。
算了。
江眠心說,以後相處久了,濾鏡總會破的。
——
兩人在車上吃完飯後,就由陳故開車回陳故家。
因為今天正好是雙休,江眠晚上可以不用回學校宿舍——當然他也不是打算在陳故這兒過夜。
只是他可以跟陳故一塊上樓,進屋子裡。
在車上時,陳故就遙控開了家裡的空調,這會兒進來,時間剛好,很涼快。
陳故沒急著把行李箱推進房間,隻隨手丟在了玄關處:“你今天出分吧?”
他不提,江眠都忘了這事:“啊,好像是的。”
江眠看了眼日期:“對,已經可以查了。”
他努力試著多說點話:“一般都是八點出成績,那個點會有很多人查分,系統進不去,這個點查應該剛好。”
陳故記他的事,比他記自己的事還清楚。
江眠低垂著頭,不自覺地輕勾了下嘴角。
“那你要用電腦嗎?”
“可以嗎?”
“當然。”陳故領著他往書房走,彎彎眼:“這樣我算不算是第一個知道你分數的人?”
江眠嚴謹道:“不,準確來說系統那邊的人才是最先知道的。”
他是真的在糾正陳故:“比我還先。”
陳故看著一本正經地江眠,悶笑了兩聲。
他還記得從前陳易深跟他說,江眠最不會開玩笑,像極了那種書呆子。有時候也會沉悶無趣。
但……他覺得江眠和沉悶無趣這四個字實在是搭不上邊。
明明那麽可愛。
江眠跟著陳故進了書房。
陳故的書房除了一面牆都是書架外,剩下的都有掛油畫,而且都沒有署名。
江眠不懂這些,但他直覺應該是陳故自己畫的。
而且陳故的書架也不是那種很常見的黑色或者白色,正正方方地立在那。
他的書架是異型拚色的,江眠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故而多看了亮眼。
察覺到他的目光停留,陳故懶懶散散地扯了下嘴角:“好看?”
江眠實話實說:“嗯。”
陳故眉眼間的笑容便加深,語氣也有輕快:“我自己設計,買了材料自己拚的。”
他隨意道:“你要是喜歡,回頭我給你幫你裝一個。”
江眠有想過可能是定製,但完全沒有想過是陳故自己設計的,甚至拚裝都是他自己弄起來的。
江眠有些訝異:“你還會這個?”
陳故勾著唇:“無聊的時候看了點視頻研究一下,我以前還想過要是純藝賺不了錢,就去當個手工人養活自己。”
江眠稍怔。
“怎麽了?”
“沒……”
他有點遲疑,但本著這些天收集到的各種信息,知道互相了解也是必要的,所以江眠還是問了出來:“就是我之前聽陳易深說過,你們親生父親在國外做生意,做得還挺大。”
這話的潛台詞就是,陳故完全沒有什麽好擔心的。
要是換做別人在陳故面前提起陳鴻禹,陳故就算不是當場變臉色,態度一定會有明顯的變化。
可在江眠面前,他的姿態還是那樣隨意又自然,甚至嘴角噙著的笑也沒有褪去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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