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陳故卻輕笑了聲:“來做作業還買這麽多零食?打算晚上看球賽嗎?”
江眠想說我不看球賽,但為了避免陳故和他繼續就著這個話題聊下去,他又改口:“不是。”
然而陳故還是沒有被他的言簡意賅擊退:“那就是來做客的禮物了?我聽我弟說你和他是很多年的好朋友,還這麽客氣嗎?”
江眠:“……”
姓陳的都這麽能聊嗎。
見他沒有第一時間說話,陳故一邊開了玄關的門,一邊輕聲說:“抱歉,我很久沒見到同齡的國人了,是不是話太多,讓你覺得煩了?”
……謊話。
江眠垂著眼跟他進門,把購物袋放到桌子上後,看著去開空調的陳故,到底還是慢慢說了句:“沒有。”
本來都沒打算聽他回話了的陳故偏頭看了眼在把東西從購物袋裡拿出來的江眠。
江眠微微彎著腰,大口領子往下墜,露出了一片精致又嶙峋的鎖骨,而它的擁有者卻毫無所覺。
江眠其實有點偏瘦。
無論是露在外面的胳膊還是腿,都又細又白,還直,不像法學生,更像是舞蹈生。
像這種寬松的坎肩套在他身上,看著真的有點空了,顯得他更加瘦。
陳故回頭,沒有什麽波動:“那就好。”
江眠把屬於自己的兩包軟糖拿上,還有那根皮筋,收進了口袋裡。然後看向陳故:“那個……”
陳故轉身:“你喊陳易深什麽?”
江眠:“我就喊他名字。”
“那你喊我名字就行了。”陳故笑:“我和他是雙胞胎。”
江眠說好:“那我先去拚圖了。”
陳故點點頭,示意他隨意。
江眠就難得快了幾步進了書房。
拚圖就攤在地上,江眠又開了書房的空調後,莫名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和陳故待在一塊,壓迫感太濃。
陳故身上有危險的味道,和陳易深那種傻麅子不同。
雖然父母離異,陳易深跟著母親,母親另嫁,還有個後爸,甚至還生了個女兒和兒子,陳易深的家庭還是很幸福的。
江眠見過陳易深的母親和後爸,那是很開朗的兩位長輩,熱情但卻不失分寸,相處起來很舒服。
所以陳易深也長成了那傻帽樣,情商的確感人,可沒心沒肺的樣子也真的讓人很快樂。
和陳易深做朋友,挺舒服。
至於陳故,江眠並不了解。
但他能夠感覺到。
陳故不是什麽好人。
江眠摸出手機,就見兩分鍾前陳易深給他發了消息,說自己堵路上了。
江眠:“……”
說實話,他從未這麽渴望過陳易深早點來救場。
江眠回了個知道了,就放下手機開始鑽研這剩下的一部分。
還剩下的拚圖碎片被陳易深亂七八糟地堆在一塊,找都不好找,江眠就只能先將這些碎片一塊塊在旁邊擺好。
他才擺兩塊,手機又響起電話。
是李閱打來的。
江眠第一時間接起:“李par?”
李閱在那邊笑:“小江啊,我也沒別的事,就是你昨天下班前發給我的那個材料我找不到了,現在有空再發我一份嗎?”
江眠:“可以,我找一下。”
李閱:“行。對了,羅律接了個委托,是海外一個畫家要賣畫給畫展,想請羅律做法律顧問看看合同,王par的意思是要羅律帶你去積累下經驗,你看你有意向了解這一塊嗎?”
“有的,謝謝您。”
“好,那我回頭跟羅律說一聲。”
“我有什麽需要準備的嗎?”
“不用,到時候羅律會聯系你,也沒什麽事,你就是過去看看。”
江眠知道律所上下都在照顧他,所以他又說了聲謝謝。
他對於這樣的特殊待遇倒是沒有什麽特別的想法,既沒有驕傲也沒有逆反。
前者是因為這些特殊都來源於他爸,不是他;後者也還是因為這些特殊都來源於他爸。
他爸就他這麽一個兒子,又不是說為他開綠燈踩線找關系送他進什麽地方,只是讓熟人幫著帶一帶。
他爸辛苦了半輩子積累的人緣和名聲,不用白不用。
江眠是個很實在的人。
掛了電話後,江眠繼續擺拚圖碎片。
他做這種事時總是容易走神,平時都會去在心裡默默背法條,但今天他卻在想其實陳故要是和他這樣井水不犯河水也好。
最好是他多想,最好陳故不來招惹他,最好……
江眠第三個最好還沒完,門就被敲響。
他頓了頓。
陳易深是不會敲門的,他都是直接開門進來。
所以只能是陳故。
江眠捏著手裡的拚圖碎片,在心裡輕歎了口氣。
尤其在聽到門外響起陳故帶著些懶散的語調時:“江眠?我可以進來嗎?”
這是陳易深家,也是陳故家,不是他家,他沒理由拒絕陳故:“可以。”
於是陳故開門走進來,把倒好的水放在了江眠身邊,江眠只能禮貌地說了聲謝謝,話語裡的疏遠感就差直接告訴陳故了。
可陳故跟沒感覺到一樣,還看了看地上的拚圖:“陳易深把最難的一塊留給你了。”
江眠盡量冷漠以對:“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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