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傷人是處以三年以上十年以下,但是過失傷人是三年以下。
從律所出發去看守所時,王par看了眼負責開車的江眠:“小江啊,你知道律師的職業素養吧?”
江眠點點頭,順暢地背了遍:“以委托人的利益為中心,遵循保密義務、報告義務。”
律師這個行業,並不是以維護法律為首任,而是以委托人為先。
不是說律師學出來就是要違法的,只是這是律師的職業素養。
律師和檢察官、法官是不一樣的。
王par笑了笑,又意味深長地說了句:“要是有什麽不懂,都等出來以後問,在裡面,你負責記錄就行,不用說話。這一課,很多人要出來很久後才能學到,這是學校老師不會教的東西。”
江眠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頭說好。
作為律師會見自己的委托人,不是什麽難事,做了安檢後,他們就進入了封閉的會面室,在防爆玻璃另一頭的水柏房也走了出來,坐在了椅子上。
水柏房是一個個頭不高,但看著很壯實的青年。
資料上說他今年已經滿二十一,大學在讀,不過是家裡花錢買的國外大學。
三人坐下後,王par掏出了自己的名片,立在了玻璃前:“水先生你好,我姓王,是你的律師。”
他示意:“這位是我的助理,負責記錄此次我們的對話。”
江眠衝打量他的水柏房點頭:“水先生,我叫江眠。”
水柏房登時收了眼裡的驚豔和趣味,他確實被江眠的臉和那股氣質吸引了,但他也知道榮家在南界的地位,清楚江聊一在律政界的關系網:“我知道你。”
他神色浮現出幾抹敬畏:“榮老板的表弟嘛。”
江眠未語,水柏房又看向王par,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你,我就不知道了。你能行嗎?”
王par也不惱,隻笑:“水先生,在這間房裡的所有對話和動作都不會被錄下來,所以無論什麽你都可以跟我說。”
江眠按好了圓珠筆,靜靜地等待著記錄。
水柏房似乎是嫌王par刻板,嘖了聲後才說:“有什麽好說的?你能把我撈出去不坐牢?”
他微頓,湊近了點,小聲問:“能減刑?”
律師不做絕對保證,所以王par打了個馬虎眼後,就開始詢問他當天所發生的事。
案件詳情江眠是和王par一起看過了的,事情可以說是發生得很突然。
水柏房和受害人就是在俱樂部的走廊碰上了,然後受害人不小心撞了水柏房一下又沒有道歉,水柏房脾氣來了,就直接推了一把受害人,把受害人推到了地上,又把自己手邊的花瓶掃到地上,砸在了受害人的臉上,砸斷了鼻骨,還砸掉了幾顆牙,更是砸傷了眼睛,造成了不可逆的傷害。
所以被判定成了重傷。
在法院發來的文件裡,水柏房在審訊時,沒說自己與對方有什麽過節。
但江眠和王par都清楚,水柏房是和對方有過節的,而且這個過節,檢方沒有查到,是水柏房的朋友跟他們說的。
水柏房是個同性戀,他看上了對方的朋友的弟弟,不過那是半年前的事了,那個人不願意跟他,但也沒有對方什麽事。
水柏房只是知道對方是那個人的哥哥的朋友,所以……
在江眠看來,這就是一場十分可笑的遷怒。
即便面對自己的律師,水柏房也沒說這事,江眠沒有吭聲,隻低著眉眼在做記錄,王par倒是很滿意。
他又給水柏房看了看監控,從監控上看,水柏房像是故意掃落花瓶的。
但王par又掏出了另外一份視頻,這份視頻是路人坐在椅子上拍的,從角度上來看,像是水柏房在看路人,而不是花瓶,甚至就連掃落花瓶的手,仿佛都是因為場面太混亂而不小心碰到花瓶。
雖然這份視頻並不能推翻監控,但卻能讓王par從這裡作為切入點,去在法庭上進行辯論。
不需要王par多說,水柏房就笑了一下:“我真的是不小心的。”
他在口供上,也是這麽說的。
王par點點頭:“水先生你上了法庭後,堅持自己的口供就好,剩下的交給我們。”
聽到這,江眠也知道王par的意思了。
他輕抿了下唇,哪怕心裡有點不舒服的感覺,也始終沒有開口。
他知道自己現在是一名律師,是要以水柏房的利益為先。
不過等到離開了看守所後,在回律所的路上,江眠還是開口:“他其實就是故意的。”
王par笑了下,一點也不意外江眠會說這話:“小江,我們是律師。不是法官,也不是檢察官。”
律師,是以委托人的利益優先為原則而工作的。
江眠當然明白。
從他選擇來律所兼職的那一天起,他就一直在默念這句話。
可這並不代表他就可以舍棄掉自己的原則。
又聽王par溫聲跟他說:“我剛畢業時,也和你一樣。”
“我們學的法律,是公正而神聖的。”王par道:“那時候我也覺得,我的委托人就合該被判重刑,可我是他的律師,我必須得為他奔波,為他辯護。”
“這是我身為他的辯護律師的職責。”
要麽就拒絕這單,要麽就得盡責。
這些道理江眠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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