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陳故懷裡,清瘦的脊背貼著陳故結實的胸膛, 完全沒能反應過來這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
因為夢和現實都一樣「可怕」。
江眠根本不想睜眼, 可肚子卻很不爭氣的叫了一聲又一聲。
抱著他的陳故大概是察覺到了什麽, 剛睡醒的嗓音帶著沙啞,卻全是饜足:“餓了?”
江眠連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好在陳故也沒打算等他的回答, 只是垂首親了親他頸後看著實在有些可怖的牙印——那是第二次時陳故一手撈著江眠的腰, 一手撐在江眠身側, 望著江眠垂下去的漂亮弧線沒忍住留下來的。
陳故輕聲:“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被碰到頸後的江眠幾乎是本能地輕顫了一下, 有些記憶回籠, 讓他耳根燥熱起來,也終於明白過來現在是現實。
他勉強動了動,避開陳故落在他頸後的呼吸,嗓音沙得不行,沒有半點清亮感了,他有點氣陳故的放肆:“哪都不舒服。”
陳故低笑了聲,確認江眠這脆弱的身板沒有發燒後,這才戀戀不舍地松開他,從地上拿起了自己的褲子,套上的時候瞥了一眼打了個翻身正躺著,微微側首看他的江眠。
因為江眠的動作,被子滑落了一截,露出了江眠的鎖骨。
江眠的脖子前面還好,都是些很淺的痕跡,但脖子以下……出去說他被家暴了都有人信。
陳故不動聲色地幫他把被子拉好,然後又用指腹輕撚了一下他的眼睛。
江眠下意識閉眼,細長的眼睫掠過陳故的指尖,惹得陳故又心癢得不行。
“有點腫。”他將將壓下自己心裡那些不乾淨的念頭:“我待會拿熱毛巾給你敷一下。”
昨晚江眠眼尾的紅就沒有消退過,雖然沒有直接哭出來,但是那雙清冷的眼眸一直含著水光,在微光下隨著動作微微搖晃。
江眠不想再說第二句話,而且不是因為情緒上的不想,就是單純的累。
他明明還比陳故小差不多半歲,卻完全跟不上陳故。
練過鐵的人果然不一樣。
陳故又溫柔地親了親他的眼睫,隨後終於離開了這間臥室。
江眠在床上躺了會兒,因為身體的異樣感,也沒了什麽睡意。
他忍著酸痛去摸了自己的手機,看了看時間,登時沉默。
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但想一想模糊記憶裡最後陳故好不容易願意放過他、收了手,真的是隻清理然後給他上了藥,就抱著他睡了的時候,他好像瞥見窗簾外有微弱的白光透進來……
江眠閉了閉眼。
他覺得他該讓陳故忍一輩子的。
他在這上面沒有什麽需求,也無所謂,但陳故顯然有些過分熱情。
從昨晚九點開始,再到不知道幾點結束,江眠整個世界都是混亂的。
江眠點開了叮咚,看見江聊一昨晚又給他發消息,問他是不是向薇有打電話給他。
江眠勉力敲字回復。
【江眠:嗯。】
【江聊一:她要結婚了,你要去嗎?】
江眠微停:“我不去。”
他沉默了會兒,想起昨天下午時跟陳故聊起的那些他知道的關於江聊一和向薇的事。
說江聊一至今床頭上還擺著兩人的婚紗照,說江聊一還是記得向薇的生日,只是買了生日禮物卻沒有身份送出手,說江聊一喝醉時,會念兩句向薇的小名,但最後又只能笑一下,沒有後續。
到底還是問:“爸,你為什麽什麽都不說?”
江聊一那邊安靜了好一會兒,但對話框上的“對方正在輸入中……”卻始終亮著。
江眠就趴著床上靜靜地等著。
【江聊一:我跟她,做朋友比做夫妻更好。】
江眠沉默。
他想他媽媽大概是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不會知道江聊一到現在也還愛著她。
可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麽樣呢?
江聊一和向薇並不適合。
江眠無比理智而又清楚,他們不合適。
江聊一是理性派的頂端,他將工作放在第一線,認為只有先工作好,才能維系好家庭。
可向薇是典型的浪漫理想主義,她願意與愛的人在地球流浪,但不願意每天守著空房數著今晚自己的丈夫要加班到幾點。
從前江眠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他甚至始終覺得他和江聊一很像,也許有一天遇見和江聊一一樣的問題,他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事實上沒和陳故在一起之前,他就是因為害怕他和江聊一太像而猶豫。
而現在江眠發現他不用害怕了。
因為他和江聊一不一樣。
如果是他,他做不到放手,就算是要松手,他也要在撒開手指之前告訴對方,他有多喜歡他。
告訴他他為他做了多少。
就算是這樣都還要分開,江眠也一定會說。
江眠合上手機,望著昨晚無數次在他面前晃得他有種會掉下來的錯覺的吊燈,心裡堵著的什麽在這一刻徹底釋然。
他真的沒必要拿他和陳故去對照江聊一和向薇。
他不是江聊一。
陳故也不是向薇。
他的那些擔心,可以隨風消散了。
——
等到陳故做好也不知道該說是早餐還是午餐又或者可能是晚餐了的餐點,進來問江眠在哪吃時,不能接受在臥室裡吃飯的江眠表示自己先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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