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溫點點頭,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機,便拉著白離往自己的四合院走。
這下那男人徹底怒了,聲音提高了些:“誰啊你!讓你們走了嗎?”
門外的吵嚷傳進來,出來找人的萬重為在遊廊的衛生間門口停下腳步,轉身往外走。一出來,就看到時溫和兩個男人在爭執,他眼裡只有時溫,顧不得看其他人,上前一步就把時溫拽進自己懷裡。
三人修羅場變成了四個人,卻神奇地安靜下來。
剛才還囂張霸道的男人看看時溫,又看看萬重為,抓著白離的手松了,不尷不尬地笑了聲,衝著萬重為喊了一聲“重為哥”。
“說吧,什麽事?”萬重為讓人新開了一間房,四個人坐在裡面喝茶。
曹俊彥從小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這個油鹽不進人情不講的萬重為。說起來,他外祖家和萬家有點親戚關系,平時走動也算熱絡,他比萬重為小了快十歲,玩不到一起不說,萬重為嚴肅的樣子也不討小孩子喜歡。平常聚會什麽的遇到了,都是躲得遠遠的。
後來長大了,萬重為做的那些事,光聽長輩們說一說,就覺得狠辣絕情,和他們這種被人簇擁著長大的公子哥不在一個維度。
他真沒想到今天能在這裡碰上,更沒想到萬重為的前夫竟然是白離的朋友。
他有點尷尬,但還是老實交代:“我這不是正在追白離嗎?約他出來吃飯,想給他介紹個工程,沒想到他這麽倔……”
他說著說著聲音小下去,這些話自己聽都站不住腳。剛才他都快當街動手了,簡直就是強搶的架勢,哪裡是追求人的態度?
萬重為知道他在胡說八道,但是感情的事他不好過多參與。他只能盡自己所能,幫白離一把。
“和聞家有關是吧!”他用了肯定的語氣,就表示自己什麽都知道了,“白離是我和阿溫的朋友,有救命的交情。別的我管不著,也管不了,但你最好心裡有點數。”
他方才已經給祁望打了電話,半個小時後就收到了關於白離和曹俊彥之間的一些內情,其中還涉及到聞家人。具體細節他不清楚,但總歸是一筆爛帳。
白離有個男朋友,是聞家的大少爺聞君何,任性慣了,脾氣也不好。白離和他是同學,從大一就在一起,至今已經八年了。最近兩人不知道為了什麽鬧分手。而此時跳出來“強搶民男”的曹俊彥巧不巧的還是聞家大少爺的發小。萬重為猜測大概是白離得罪了聞家人或者曹俊彥,才被這麽刁難。
他懶得理這些小孩的感情糾紛,他自己還一團亂麻呢。但是白離是個正派人,也救過時溫的命,他不能乾看著這人被欺負。
“你想追求人,那是你的事,但是別人不同意,你就要尊重別人。當街上手這種事,不是成年人能乾出來的。”萬重為一點面子都不給曹俊彥留。
“是的,”曹俊彥趕緊點頭,臉皮很厚地說,“我就是太喜歡小白了。”
他說完這句,一副能屈能伸的樣子,轉頭對坐在一旁的白離說:“小白,對不起,我今天有點激動,你別放在心上。我保證以後不會這樣了。”
然後臉上堆著笑,又跟時溫說:“嫂子對不起,今天沒認出來你來,就覺得眼熟呢,沒想到真是你。上次見面還是在你和重為哥的婚禮上,後來你一直上學不太出門,我也沒機會再和你見面。”
曹俊彥不但臉皮厚,說話也趕趟兒,是個人精中的人精。
他知道今天的重點不是白離,也不是萬重為。他一口一個嫂子的叫,熟稔又不失禮貌,讓人想拉下臉來都做不到。
叫了半天,偷偷瞥一眼萬重為臉上已經緩和下來,他才松了一口氣,趕緊道別。萬重為擺擺手讓他走了。
等飯局散了場,萬重為送時溫回酒店,白離也一同去。
時溫住的是標準間,他想和白離住一晚聊聊近況,白離同意了。萬重為很貼心地將他們送到酒店門口。
送人回來的路上祁望開車,他偷眼看著坐在後排的萬重為,嘖嘖感歎了一聲。
萬重為瞥他一眼,問:“沒看出來吧?”
“一點也沒看出來你不開心。”祁望笑嘻嘻地說,“老板,愛情讓人成長。”
萬重為從嗓子眼裡冷哼一聲,心裡卻還很不是味兒。剛才時溫拉著白離就進了酒店,連和他多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萬重為眼巴巴看著,臉上還要表現出溫和大度來。
“充足的界限感和信任才能成就好的愛情和婚姻,等你有了對象就知道了。”萬重為說。
祁望嘴上答應著,並適當表示了欽佩,心裡卻想讓老板死鴨子嘴硬就好了,畢竟現在的萬重為絕不會承認已經被時溫拿捏得死死的。
凌晨一點,時溫和白離躺在各自床上,中間隔著一臂長的距離,聊著各自從沙漠回來之後的事。
對於今晚上的事,時溫不主動問,白離說到哪兒隨他心情。
“也不是多大的事兒,”白離平靜地說,“就是談了八年多,突然發現自己在對方心裡可能並不重要,也沒把我當成伴侶看吧。所以想明白了這些,就提了分手。”
“去西北徒步,本來也是想著跳出來固有的生活模式,讓自己好好想一想到底要什麽。”白離仰躺在床上,眼睛盯著裝飾琳琅雅致的天花板,沒什麽情緒。或者情緒激動的時候已經過去了,現在只剩下冷靜也好,麻木也好,都是他自己的選擇和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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