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被這麽一鬧,都沒了興致,便回了酒店。
萬重為從酒店前台要了藥膏,回到房間後便給時溫擦藥,隻一會兒的工夫,紅腫已經變成淤青,看起來有點嚇人。
“下午在酒店休息,哪裡也不去了。”萬重為將藥塗在掌心上搓熱,輕輕按壓在那片淤青上。
“哪有那麽嬌弱,我還能再跑20公裡。”時溫趴在床上,語調輕快。
“你之前說喜歡跑步?”
“嗯,我跑過馬拉松的。不過都是半程,全程跑不下來。”
“那也很厲害了。”
“我耐性還不錯啦,下次準備嘗試一下全馬。”被這麽一誇,時溫有點小驕傲,臉上帶著點得意的神態,一時讓萬重為有點想笑。
“耐性好?”萬重為意味深長重複了一遍,俯下身來壓在他耳朵上,“那今晚試試。”
時溫:“……”
那一晚他們到底也沒試試。
萬重為讓時溫在酒店休息,下午便和祁望出了門。這一趟出去,直到凌晨才回來。然後第二天,他又不見了。
雖然是度蜜月,但感覺他沒有一天不在處理工作。時溫心裡明白,這趟蜜月之旅,怕是萬重為還另有目的。但萬重為不說,時溫也絕不問,白天安靜待著,晚上便默默等他回來。回不來,就自己先睡,不給對方添麻煩。
他偶爾出去逛逛,有司機跟著。不過大部分時間都待在酒店裡,實在沒事做,乾脆把他們小組這一季的課題拿出來做,進度還挺快。
有一天吃過午飯,祁望突然回來了,敲開他的門,拿一份落在房間的文件袋。
萬重為帶來的行李箱裡就放在衣櫃裡,裡面的東西按照特定的順序擺放齊整,沒人動過。哪怕萬重為箱子沒關,時溫也極有分寸,甚至連看都不看。
祁望掃一眼,放了心,這才佩服起萬重為來。別說,他老板看人用人都很精準,時溫這個人確實讓人放心。如此便對他多了一分好感。
“老板這兩天見個人,一直沒談妥,可能沒法陪你了。”祁望拿著文件袋,臨出門前好心解釋了一下。他猜如果萬重為不說,時溫這性子是絕對不問的。
“不要緊,你們忙就行。我自己可以的。”時溫說。他手上還拿著演算紙和草圖,一看就是在搞學業。
“我從小最佩服學霸了,老板上學那會兒也是,學霸加校草,冷冰冰的萬人迷一個。”
“我知道,”時溫說,“那時候他就很厲害的。”
“哦,我倒是忘了你從小在他家長大的。對他的事情那麽在意,那時候就很關注他吧?”祁望眨眨眼,開時溫的玩笑。
時溫果然臉紅了,趕緊岔開話題:“你們也從小認識嗎?”
“他比我高兩屆,算是我一個專業的師兄,我畢業後一直跟著他工作。”祁望說。
時溫點點頭,笑了笑:“怪不得。”
祁望投來個疑惑的眼神。
“怪不得他那麽信任你。他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很放松,如果不是十分信任,他不會這樣。”
這下輪到祁望驚訝了。
萬重為和祁望的關系,可不僅僅是他口中所說的師兄弟的關系,他們算是有過命的交情。
故事也很老套,但落在誰身上誰知道疼。
祁望很小的時候生父就去世了,跟著母親和繼父生活。繼父不怎麽做人,常年毆打祁望生母。祁望高二的時候有一次回家,碰上繼父動手,十七八歲的少年最衝動,當即和繼父動了刀。結果就是,繼父被他砍了十二刀,刀刀斃命。
洛水居後面有一片萬家的馬場。祁望周末在那裡打工,因而認識萬重為。知道這件事後,萬重為找了最好的律師,那時候祁望未成年,又和正當防衛沾了邊,最後隻關了半年就出來了,也沒耽誤高考。
從那之後,祁望就跟著萬重為做事了。
和萬重為建立信任有多難,恐怕沒人比祁望更清楚。他老板就是一個修煉了上百年的懷疑精,誰也不信,也不知道時溫以後會受什麽苦。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時溫觀察這麽細致。小學霸看起來單純,卻十分通透聰明,早就看出來他們這次蜜月之旅另有他圖。
確實,這次是衝著談判來的。為了不引起方連蘇懷疑,萬重為借著蜜月的幌子來奈良,找到了那個一直不肯露面的人。那人是方連蘇主導的一個政府環保項目的合作方,萬重為給出了十分優厚的條件,讓他背後釜底抽薪。對方已經有所松動,現在到了關鍵時期,是以談判雙方都在不斷加碼,這種情況下,自然顧不上時溫。
當然這些話,祁望不會和時溫說。頂多暗示他一句不要對蜜月抱希望,潛台詞也是不要對這段婚姻抱希望的意思。
“老板這個人,理智得要命。和這種人在一起,隨時得做好被他渣的可能。”祁望乾笑兩聲,希望時溫聽得懂。
多了也不能再說了。他拿上材料,很快便出了門。
直到他們返程的最後一天,萬重為才回來。時溫感覺得到,他神態輕松了不少,應該是事情進展比較順利,便也替他高興。
“怎麽這麽開心?”萬重為看著時溫有些雀躍,在酒店待了五六天,也沒什麽不滿,反而每天乖乖等他回來,不吵不鬧的,這很合萬重為的心意。
時溫盤腿坐在沙發上,膝蓋上放著一摞剛畫好的圖,聞言放下筆,笑眯眯地說:“小組課題做完了。而且,你很開心。”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