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望秋的目光被點心吸引了過去,等言妗顏把盤子擺放在桌子上面,他才看清楚裡面裝著的是什麽東西。
明明就是迷你版的小人宋傲和總導演,還有節目組的一眾攝像師團隊。
他們一個個被裝在盤子裡,正瞪大眼睛好奇的往外看,時不時的還有小人在他們旁邊哭泣。
顧望被被驚的呼吸驟停。
他噌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睜大眼睛看著前方,大口大口地喘氣。
旁邊躺著的黎銘山手臂原本搭在他身上,隨著他坐起來的動作,手臂慢慢的滑了下去。
顧望秋扭過頭,卻突然看見他躺在了血泊當中。
他睜著眼睛本能的想發出叫喊,卻怎麽也叫不出來,像是突然之間失聲了一般。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黎銘山躺在床上,周圍被血色給染紅,一直蔓延到他的衣擺。
接著畫面一轉,床上的人突然變成了他的母親。
母親躺在血地裡,被他抱在懷裡,努力地伸手想要去撫摸他的臉頰。
顧望秋滿臉的淚痕,緊緊地將她抱著,絕望又無助地抓著她的手,嘴裡不停地叫著:“媽,你不要走!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他衣衫不整,身上還有被撕扯過的痕跡。
眼前的房門被打開,一雙黑色的皮鞋出現在他的視野裡。
旁邊有人說道:“哪裡來的女人?真他媽晦氣!”
也有人慌張。“許總,怎麽辦?要打120嗎?流了好、好多血!”
“打什麽打?沒看見許總心情不好嗎?”旁邊的人聲音凶巴巴的回。
男人蹲下身來,伸手捏著顧望秋的下巴,讓他抬著脖頸看著他。
顧望秋眼睛被淚水染糊,根本看不清男人的模樣,但他記得那個讓他痛恨的名字——許徵。
“我們還會再見面的,下一次我希望是你主動送上門來。”
——
顧望秋在夢裡面喃喃自語,黎銘山坐在床邊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掌心微涼,貼在顧望秋的額頭上,能清楚的感覺到他滾燙的溫度。
再一次發燒,明明才剛好不久。
黎銘山皺著眉頭,從櫃子裡面拿了身衣服給顧望秋換上,接著抱起他滾燙的身體就往樓下走。
牧白剛接了杯水,正準備上樓,迎面撞上黎銘山和他懷裡抱著的顧望秋。
他臉上還戴著口罩,但眼睛下意識的瞥向顧望秋,露出滿眼的擔憂之色。“秋秋怎麽了?”
“發燒了。”黎銘山扔下這句話就往門外面走。
牧白想也沒想,直接跟上他。
邊跟著黎銘山走,邊拿出手機來給商訣發消息。
黎銘山出門遇到總導演,這次總導演學聰明了,也沒多問,直接拉開旁邊停著的車,讓他趕緊上去。
牧白跟在他們後面上車,等黎銘山坐穩之後才發現了他。
“你也要去?”黎銘山問道。
“嗯,我擔心秋秋,過去可以順便幫你去排隊掛號。”畢竟掛號也需要一些時間。
黎銘山看他一眼,沒有多說話,隻低聲的說了一句。“謝謝。”
“沒關系的黎總,秋秋也幫過我,為他做這些也不算什麽。”牧白是指昨天剛發生過的事情。
黎銘山抬頭看著他,朝著他點了點頭,又繼續垂眸看向懷裡的顧望秋。
顧望秋的臉頰被燒的滾燙,呈現出一抹不健康的紅暈,看著比他平時要脆弱不少。
黎銘山手背涼,時不時的換著手背往他額頭上貼。
顧望秋被噩夢纏繞,嘴裡還經常蹦出小聲的囈語。
黎銘山離著他近,微一偏頭就能聽見,他嘴裡面一會叫著「媽」,一會又說著「殺人償命」,沒一句完整的能串聯起來的話。
但黎銘山根據這些信息,仔細一想,就能猜出他現在正在做著什麽噩夢。
車速飛快的在道路上行駛,黎銘山的心狠狠地往下沉了一下。
——
S市國際機場,一輛從M國飛回來的飛機上下來一個男人,男人手裡拎著行李箱,臉上戴著墨鏡,表情一派冷然。
他才剛從機場裡面出來,旁邊就有一輛黑色的勞斯勞斯開在他面前停下,車門打開,司機下車繞到一旁替他打開車門,又把行李箱接過來放在了後備箱裡。
男人坐上車的後排,摘下臉上的墨鏡,露出那張得天獨厚的臉龐,唯一的瑕疵是他左邊距離眼尾一毫米的地方,有一條刀疤似的疤痕,一路連接到髮根。
司機上車,對著他問道:“許總,您是先回家還是去哪?”
許徵語氣冰冷的說道:“回家。”
眼神淡漠一掃,將視線放在了窗外。
外面霓虹燈閃爍,被夜色籠罩的城市依舊抵擋不住它的喧囂與繁華,風聲從耳邊呼嘯,伴隨著一陣一陣刺耳的鳴笛聲。
偶爾有路燈從他頭頂上閃過,照射出車內的陰影,又再次暗了下來。
車內的司機突然播放出了音樂,陣陣歡快的歌曲自車廂內響起。
許徵蹙了蹙眉頭,眼神不善的往後視鏡裡面一掃,聲音涼颼颼的說道:“不想被開除就把音樂關掉。”
“好的,許總。”司機擦了把冷汗,急忙把音樂給關上了。
手機傳來一聲振動的聲音,一條微信消息跳了出來,上面顯示著沈見烯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