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茗鈺輕車熟路地拿過他的掛號單先掃了一下,然後在電腦上看他的CT影像。
“恢復得不錯,你看你背部這裡已經長好了。”夏茗鈺說著,伸手在那堆東西裡精準拿過來了血檢單,“肝功能……嗯,也挺好的,沒影響,來,面對我坐。”
她拿下脖子上的聽診器,剛想聽一下鍾溯的肺音。
不巧,鍾溯平放在桌面的手機亮了一下,是娜娜發來的一條微信。
不巧,鍾溯的手機放下的時候,剛好放在了夏茗鈺手機的旁邊。
夏茗鈺以為亮的是自己手機,下意識看過去。
鍾溯亮起的手機桌面,和他朋友圈背景是同一張圖片,在新疆烤肉攤上,淺淺笑著的夏千沉。
診室裡倏然靜了下來。
娜娜的微信內容簡單明了——你怎麽樣啦,什麽時候能開工?
夏茗鈺靜靜地看著這張桌面圖,直到它快要熄滅的時候。
“巧了。”夏茗鈺輕點了點自己的手機屏幕,屏幕被喚醒,同樣的一張照片。
兩個一模一樣的手機桌面擺在一起,兩張夏千沉的臉在微笑……鍾溯隻想現在能不能吐一口血,分散一下夏茗鈺的注意力。
“夏……夏阿姨……”鍾溯蒼白地開口。
“還叫阿姨呢?”夏茗鈺面無表情。
“呃……”鍾溯咽了一下唾沫,“夏主任。”
“嗯。”夏茗鈺把聽診器的一端貼在鍾溯肺部,說,“呼吸。”
作者有話說:
鍾溯:獲得呼吸權(bushi;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三十四章
“狼狗時間”
一周後, 鍾溯痊愈了。
這七天裡,鍾溯每晚都堅持不懈地守株待兔抱著夏千沉睡覺,每天醒來都營造出一種「是你自己睡相奇怪」的假象。
而夏千沉, 為此睡了兩天沙發, 腰酸背痛,硬著頭皮抱就抱吧, 抱著枕頭回去了床上。
不過最大的原因還是,夏千沉已經擺正了自己的心態, 應該說, 他成功地催眠了自己——我是直男, 我是直男, 鍾溯也是直男, 我們直直相惜, 是過命的兄弟。
所以,夏千沉,一個Gay,坦蕩蕩地洗完澡躺下了。
然而, 鍾溯, 一個……直男?
心懷鬼胎地也躺下了。
夏千沉在旁邊玩手機, 今天上午汽聯新發布,文章標題:《GP夏千沉紅旗未停賽, 罰禁賽半年》。
這事兒在業內評價兩極分化, 有人說夏千沉和鍾溯這樣的組合,他們怎麽會不知道無視旗語的後果,怎麽會看見紅旗還不停, 所以「沒看見旗」的可能性很高。
但另一邊, 也有人不鹹不淡地表示——萬一人家是帶著任務來的呢, 比如,必須把SS9跑下來。
這時候,汽聯論壇上沸反盈天,貼子跟鬧版似的。夏千沉倒像個沒事人,竟還挑幾條點進去看看。
“噯。”夏千沉放下手機,“你明天去前驅組倉房吧,那個盛駿我打聽過了,車技還行,他上一個領航員離職是因為腰間盤突出,脾氣挺好的,有個女兒今年5歲,他女兒手氣也挺不錯,六一兒童節在商場抽獎抽了個小黃鴨娃娃。”
鍾溯欲言又止,止又欲言,“你……FBI啊?”
“我這是對你負責。”夏千沉正氣凜然,“難道我隨便找個人把你塞過去?”
鍾溯總覺得夏千沉心裡想的是把你「嫁」過去。
“我不去。”鍾溯說,“事情還沒解決,我不換組,我也不變更信息表。”
夏千沉心說這人怎麽忽然軸上了,他棉被窸窸窣窣地響了兩聲,夏千沉翻了個身,轉過來面對他。
“我現在禁賽,我連輛S級賽車都沒有,明年的讚助大概是沒了,翼豹報廢了,你跟著我已經沒用了。”
“夏千沉。”鍾溯也翻身,側躺著,面對他,“你覺得我們倆同時看不見旗的可能性有多高?”
“零。”夏千沉如實作答,“但我們沒有證據,這是個死局。”
的確,現在沒有任何解法,除非他們回去新疆,回去事故地點,在昆侖山那個斷崖底,找到行車監控的儲存卡。
“出旗記錄你看了嗎?”鍾溯問。
“看到了,有打卡簽字,流程都是正常的。”夏千沉說,“但我沒見到揮旗的人,說是在昆侖天路受傷了,請了病假。”
鍾溯點點頭,工作人員受傷在拉力賽上是難免的,路況複雜,車速又快。
然而夏千沉剛說完……
兩個人都沒再出聲,同時細細思索了一下。
“你說有沒有可能……”夏千沉噌地坐起來,俯視鍾溯,“有沒有可能,那個揮旗的小子剛好在我們過去的時候受傷了?摔了一跤?被前車的配件砸了?旗子被風吹跑了?”
鍾溯剛想也坐起來跟他聊聊這件事,不料夏千沉越說越覺得合理,直接撲下來摁住他肩膀,把他摁在床上。
且很激動,“鍾溯,我們得找到那小子,好小子,他絕對出問題了!我們明天再去一趟環塔賽會!”
鍾溯失笑,拍拍他頭頂,“嗯,那我明天還要去盛駿那兒嗎?”
“去個屁,手拿開,盛駿前年圈速被我甩三分之二圈。”夏千沉盯著自己正下方的臉,“鍾溯啊,你跟我才是跟對人了。”
一掃陰霾,夏千沉激動得睡不著,腦海裡開始演練等見到揮旗那小子的時候該怎麽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