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領著他們去了窗邊的兩人座小桌,和徐池輝隔了兩個大桌。
鍾溯能感受到那邊那位時不時飄過來的視線,故意支著下巴,含情脈脈地,情意綿綿地,深情款款地,看著夏千沉。
夏千沉原本在點菜,繼而忽然想起了什麽,猛地從菜單裡抬頭,“你朋友圈背景圖換了沒?”
“沒。”鍾溯搖頭。
“你不怕……”
“不怕。”鍾溯說,“他最好昭告天下,少他媽來招惹你。”
夏千沉撇撇嘴,“他不會的,再說了昭告天下我不也有份。”
“沒有。”鍾溯說,“到時候我說我單戀你,苦戀你,反正和事實也沒什麽區別。”
夏千沉又抬眸看他,“你真是陰陽怪氣有一手。”
“那你能放下壓力嗎?”鍾溯問。
被戳中了心思,夏千沉撚了下手指,“我點好了,你再加點吧。”
咕嚕嚕沸騰著的火鍋端上來,相當熱烈,兩個紅彤彤的鴛鴦鍋,一個辣鍋,一個番茄鍋。
鍾溯在下單完成之後就火速結掉了他們的帳,以防那個徐池輝搞什麽替他們買單的騷操作。
鍾溯用湯杓撇掉番茄鍋的浮沫,又把番茄鍋裡的番茄撈出來放在盤子裡,以防夏千沉夾菜的時候沾上被煮爛的番茄肉。
這種深入到細枝末節的動作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夏千沉叼著吸管喝可樂,含糊不清地說:“謝謝。”
“不客氣。”火鍋店很吵,火鍋店本來就是個沸反盈天的地方,好像熱騰騰的鍋子端上了桌,那桌人就得配合冒著泡的鍋一起叫喚。
所以鍾溯對著他說:“不客氣,寶貝兒。”
夏千沉噌地臉上一紅,“你他媽……這公共場合。”
鍾溯更篤定了,夏千沉是個壓力怪。
“別人聽不見。”鍾溯說,“放松點,你跑在墨脫公路懸崖段的時候也沒現在這麽緊張。”
“那不一樣。”夏千沉蹙眉,“那專業對口。”
口不擇言了,鍾溯溫和地笑笑,“好,我明白了。”
在另一桌徐池輝的視野裡,一頓飯鍾溯有百分之八十的時間,目光都在夏千沉臉上。明目張膽地佔據著夏千沉的臉,這讓徐池輝惆悵又低落。
“怎麽回事兒啊?”徐池輝那桌的朋友說,“失戀啦?”
“哎——”徐池輝苦笑,“應該是失戀了。”
——
飯後回到家,這邊剛踩到玄關,關上門,夏千沉手習慣性地去摸牆上的開關,想開燈。
不料手剛抬起來,被鍾溯抓住,另一隻手掰過他肩膀把他整個人一轉壓在牆上。
黑洞洞的客廳,夏千沉被壓在牆上吻。
鍾溯像是早有預謀,這個吻沒有試探的摩挲,也沒有親昵的碾磨,鍾溯吻上來像是對準了要他窒息似的。
捕捉到夏千沉舌尖的刹那,鍾溯吮著把他拉到自己的半場,同時捏住他下顎迫使他抬頭張嘴。
一陣嗚咽的聲音從夏千沉嗓底滲出來,這在鍾溯聽來和撒嬌無異,他更過分地擠進一條腿在他中間,另一隻手環住他勁瘦的腰讓他緊緊貼在自己身上。
夏千沉真的覺得有點呼吸困難,鍾溯像是被注射了什麽違禁藥品一樣,不講道理,沒有理智。
終於,鍾溯退了一步,打開燈。
“所以,在家裡就沒事,對嗎?”鍾溯問。
夏千沉喘的沒有規律,他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你想說什麽,直接點。”
“我想說……”鍾溯舔掉自己下唇上的津/液,“我愛你。”
“還有,我後悔了。”鍾溯望著他,接著說,“我早該死在昆侖天路,臨死前跟你說這句話,這樣你就不必再猜疑,而且一輩子忘不掉我。”
“我血賺。”
“我愛你。”鍾溯說。
——
那天晚上他們做了,做完一起去陽台抽煙。
夏千沉背對陽台圍欄,仰著腦袋往夜空吐煙,胳膊隨意地搭在圍欄上。
這種進展讓夏千沉有種不真實的迷醉感,但疼痛卻是真實的,垃圾桶裡的東西也是真實的,旁邊這人身上的抓痕和咬痕就更真實了。
“你需要打破傷風嗎?”夏千沉問。
怎麽說呢……好像是有點狠了,破皮了,滲出了一點點血。
“不用。”鍾溯偏過頭吐掉嘴裡的煙。
夜風把他們的發梢吹向同一個方向,鍾溯靠近他一些,在他額角吻了吻,沒開燈的陽台,在車水馬龍的主乾道上方摟著他。
“可是100例破傷風裡有40個來自小動物抓傷。”夏千沉說。
鍾溯笑笑,叼著煙,抓起他一隻手,放在自己臉上蹭了蹭,“那你還是得記我一輩子,永遠不虧。”
“爽嗎?”夏千沉問。
“爽了。”鍾溯說,“被最強賽車手記一輩子,爽到了。”
夏千沉叼上煙抽一口,把煙吐在鍾溯臉上,“我問你剛在床上爽了嗎,我在上面的時候。”
“呃……”鍾溯把煙在圍欄上摁滅,把他重新拉回房子裡。
——
次日午後,車廠的人打到第三通電話才有人接。
鍾溯聯系了維修車,讓他們去車廠把翼豹接回葉哥的倉庫裡。
車廠維修工說,這車的配件沒一個是原廠的,有些搭配他們也比較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