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聯方說:“你們是不是想自己做路書?趕快回來,全部使用賽會堪的路書。”
夏千沉反駁,“大哥,路顛成這樣,在車裡能寫字?”
汽聯的人似乎早知道他們會這麽說,“廢話,你們不能錄像回來寫嗎?”
“呃……”倒也有道理,夏千沉轉念一想,“是不是已經有人來過了?”
汽聯的人沉默了片刻,“其實就你們沒去過了,別的隊昨天一到這兒就直奔卓爾山……不是,趕緊回來!不允許擅自堪路!”
“唉……”夏千沉無奈地掛了電話,單手扶著方向盤往縣城裡開。
其實昨天他們也應該一到縣城就過來卓爾山看看,但昨天急於做一些成年人之間的事情……
鍾溯在副駕駛回憶著剛才短短的跑過的一段山路,說:“路面很顛簸,但是你可以把它理解成沙石和柏油的混合路面,它只是起伏的間隔太短了,路面其實還不錯。”
對此,夏千沉很讚同,“你發微信給維修車,讓他們到了之後先換抓地力最強的那組胎。”
“好。”
次日,賽會登記錄入。
傍晚,維修車抵達祁連縣,調校、試車,然後杜源打電話給他們,通知他們又有一個讚助要緊急加入,讓他們立刻找個打印社,把讚助的商標打出來,貼在賽車上。
接到電話後,夏千沉惆悵地回頭看了眼翼豹,說:“杜總,車身沒位置了啊……”
翼豹上貼滿了杜源自己的公司,和他的幾個分公司。
杜源說:“沒事,擋我們自己一個噴漆。”
然後他倆披著月色找到了一個打印社,排在一個打印試卷的女孩兒後面。
老式打印機嗡嗡嗡地聲音恨不得把梁上的燈泡震下來,這時候他們才看見這位緊急加入這個家的讚助是誰,澤恭海運。
看著海運公司的商標,夏千沉張了張嘴,對鍾溯說:“我覺得GP要倒閉了。”
——
川藏高原拉力賽比賽日。
SS1,卓爾山140公裡,全程直播。
這個賽段大家開得都比較保守,過於顛簸的路寬讓所有人都很默契地換上了更牢固但同時增加了賽車死重的加粗懸掛和阻尼。
夏千沉依然穩健,今天的天氣好到讓人震驚,水藍的天空,一片雲都沒有,視野極佳。
仿佛是壓抑了很久的賽道野性,在這輛被SL車隊又一次完全翻新的翼豹裡,全新的OS發動機給予每一腳油門都是強勁的回應。
這讓夏千沉很興奮。
“收油涉水。”鍾溯說。
發動機進氣口不能嗆水,所以過水的時候每個領航員都會要求車手收油,但鍾溯緊接著跟了一句,“看著轉速過水。”
鍾溯讓他看的是發動機轉速,夏千沉瞄了一眼,幾乎是瞬間就找到極限過水的車速。
嘩啦一聲,翼豹兩邊濺起比車還高的水幕,頭頂的直升機精準捕捉到這一畫面。
綠色的山林,棕黃的土地。
翼豹有力的車轍是踩過每一腳深油門、線性刹的證據,鍾溯看著前方,“50米上橋,橋後緊接右2一個窄彎。”
“切彎。”鍾溯說。
不踩刹過彎,是夏千沉的絕技之一。
“漂亮。”鍾溯評價。
夏千沉非常懂得並敢於在所有人都必須踩刹的地方滿油,下橋右2後是一個長直,長直線後又一個急彎,彎道邊守著很多記者。
“切彎。”鍾溯又說。
過彎的同時,夏千沉看見路邊一個熟悉的車隊標識,GP。
GP在夏千沉離開後又招募了一位四驅組車手,這時候,這位新車手已經因變速箱故障停在彎下,蹲在記者們旁邊一起看比賽。
夏千沉哼笑一聲,鍾溯當然知道他在笑什麽。
“別分心,曲直向右。”鍾溯說,“很顛,油門焊死。”
如果一定要夏千沉選擇鍾溯說過最性感的話,那麽有兩句,一句是「寶貝好棒」,另一句就是「油門焊死」。
這個賽段,SL車隊拿到最快的速度。
捷報傳回A市之後沒兩個小時,景燃發微信來說,杜源慶祝你們賽段第一,在賽車場安排了一頓阿根廷主題自助餐。
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這倆人灰頭土臉地剛進縣城,澡還沒洗,就看見景燃發來的小視頻——
賽車場休息廳裡碩大的投影儀裡正是今天SS1的直播,當然已經結束了,但它還在循環播放錄像。
休息廳的台球桌上擺滿了馬爾貝克葡萄酒,另一個台球桌則成了烤肉台。
就這樣,被慶祝的兩個人關掉視頻後緩了半分鍾,最後推開酒店樓下的面館玻璃門,鍾溯對服務生說:“麻煩你,兩碗牛肉面,不要蔥不要香菜,也不要蒜沫。”
翌日早,出發前往青海湖。
SS2從哈爾蓋鎮環青海湖半圈,上西莎線,往格爾木方向。
前往哈爾該鎮的路上,夏千沉開著從汽聯租來的車,四個車窗全放下來,曠野的風侵襲著這輛越野。
“感覺杜總的鼓勵式教育有點過分了。”夏千沉說,“剛發微信來說我是他見過最強的賽車手。”
鍾溯不以為然,“那當然。”
“可惜不能和景燃跑一次。”夏千沉左手胳膊搭在車窗沿。
遺憾的是關公不能佔秦瓊,遺憾的是你可以超越傳奇,但無法和傳奇決一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