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裡為什麽會有條狗在睡覺,它不嫌燙嗎?”夏千沉疑惑。
事實上鍾溯也很想知道,因為那狗看上去很淡定,一副見過大世面的樣子,約莫是那種頻繁出入沙漠的老大哥,指不定前幾天無人區的木牌它還去撒過尿。
不過很快,大自然就給了答案。
他們在這條路上工作,狗也是。
那是一條牧羊犬,它可能剛剛結束一趟放牧工作,正在沙浴,因為在他們的視野裡,出現了羊群。
“繞過去,太密了。”鍾溯說。
“這他媽得繞兩公裡出去!”夏千沉喊。
鍾溯:“那也得繞!”
夏千沉:“媽的。”
再想想後面那隻氣定神閑的狗,夏千沉隻覺得牛逼,這工作量,一隻狗趕這麽一大群羊,不得把凍乾當飯吃。
賽段後夏千沉在維修站裡聊起那群羊,說,要不是那群羊,還能再快個十幾秒。
然後維修工們告訴夏千沉,這個賽段退了14輛車,其中包括於嶽、凌未窈,和懷柔的站點冠軍,也就是那個丹麥車手。
聽完,喝水的夏千沉和鍾溯一愣,兩個人看看對方,鍾溯問,“這個賽段不難啊,怎麽退了這麽多人?”
維修工說:“有兩輛是強行從羊群穿梭過去,翻車了,撞傷了羊,然後從四面八方圍過來一群牧羊犬,還有兩三隻藏獒。”
“哦……它們以為羊群被襲擊了。”夏千沉恍然,同時感慨還好那時候他們繞了過去。
維修工接著說:“還有幾輛車繞著羊走,嗯……繞迷路了。”
夏千沉很好奇自己的老對手,便問,“於嶽是撞羊的還是迷路的?”
“你們沒聽說嗎?”維修工詫異,“於嶽和領航翻沙梁的時候,車頭戳地裡,當時就失去意識了。”
“他人沒事吧?”夏千沉問。
維修工搖搖頭,“那我就不知道了,你們那個時候沒發現那沙梁特高嗎?而且落地很多草根,他們側滑滑出去老遠,滑到另一個沙梁直接滾下去了。”
“嗯……”夏千沉看向鍾溯,問,“是不是我說「這個沙梁有點不友好」的那個地方?”
鍾溯還沒來得及回答,大工便張大了嘴,“「不友好」?那個地方翻了多少人你知道嗎?你沒發現記者都沒幾個嗎,因為被側滑的車給撞了仨記者。”
夏千沉聳肩,“我只是覺得梁挺高的,落地有點滑,其實我也滑了一下,但我車落地時候是平的,所以隻覺得它不太友好。”
大工抿了抿嘴,“好小子。”
他是真的進化了,鍾溯想。
在別人出事故的地方提速,在別人收油的地方進擋。
“凌未窈是那個迷路的。”大工說。
這讓鍾溯很意外,因為她的領航員是胡智純,當初環塔的季軍,指錯路這種低級錯誤居然會發生在他身上。
不多時,娜娜領著郝瑞池來到維修區,孩子換上了乾淨的衣服褲子。小姑娘還是不會說話,只能用單音節來表達。
娜娜挨著他們倆坐下,說:“瑞池應該是被扔了的,因為她……她只有自己用手抓著吃飯的時候是坐著吃的,但我想用杓子喂她吃的時候,她條件反射就立刻蹲在地上,抬頭張嘴讓我喂,你們……懂吧。”
就像訓練有素的狗一樣。
兩個人頓了頓,接著點頭。
娜娜歎氣,“好了,一直到現在你們總排名還是第一,這個賽段跑第二。明天出發去羅布泊賽段,下個賽段再追一輛車,你破紀錄就有望了。”
娜娜重重地在夏千沉肩膀猛拍了兩下,“杜總是能搞到一千四百萬代言的人,你的排名關乎我的獎金,瑞池能不能瑞池就靠你了!”
“好。”夏千沉點點頭,很有使命感。
不過娜娜說的破紀錄有望,真的讓他很熱血。
即將被破紀錄的景燃又一次發來慰問,原本他想在視頻裡跟夏千沉傳授一些昆侖天路的技巧,夏千沉啪地掛斷視頻。
然後用鍾溯的手機給他打字:我不可以借助任何外力,咱倆一個車隊的也不行。
——
SS4,羅布泊。
總排名穩在第一,吃到了炸羊肉。
SS5,前束變形,撞各種東西,後懸掛斷裂,排名掉至第三。
SS6,追上第二,輪轂變形,通宵修車。
SS7,他們在終點線趁人不注意親了一口,此時已經在阿克蘇地界,距離昆侖天路不到三千公裡。
SS8,這是值得紀念的一天,因為郝瑞池終於對著娜娜發出了「媽媽」的音。同時夏千沉在賽段上的一個長直線時發現車架出了問題,有一種車架「浮」在懸掛上的感覺,所以直線後不幸成為記者的素材,滑出賽道。
不過還好,這一撞因禍得福,讓車架和懸掛卡上了,雖說不是正規標準的銜接,有一種強行外力讓它們卡住的意思。但無論如何,能控車了。
SS9,使用了抓地力更強但也更有風險的輪胎,不過變速箱故障了。
但還好翼豹意外的堅//挺,在最後4公裡的時候才讓夏千沉失去變速檔位,同時刹車盤也頂開了卡鉗,讓他們在最後3公裡的時候失去了擋位和刹車。
翼豹全然變成一台渾身上下只有油門和方向盤的自爆卡車,鍾溯很淡定地通知維修站:在終點線準備一堵輪胎牆,我們要撞輪胎牆減速停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