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尋撇過頭想躲,但楚聽冬指尖很有力,他折騰到被擰得皮膚泛紅,也沒躲開。
他隻好抬起眼睛,囁喏,“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又考不到你的學校。”
就算到時候他跟楚聽冬還沒分手,不在一個學校,還是沒法見面。
他想的跟楚聽冬一起走,就是要一直跟他待在一起,不然跟他隨便去一個地方有什麽不一樣,他還是一個人,跟被丟下也沒區別。
鍾尋啃著打架時弄出血的指甲,垂下眼睫咕咕噥噥,什麽都沒說清楚,楚聽冬卻還是默契到一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除了小時候短暫的一面,他跟鍾尋認識到現在,其實才三個多月而已。
楚聽冬都不知道怎麽走到這一步的,暗暗心驚,鍾尋渾身都疼,委屈地伸手摟他脖子,楚聽冬就抱住他,捧著他濕漉漉的臉頰親他的眼睛,就好像他們已經互相牽掛了很久一樣。
“不需要一個學校,到時候去租房,”楚聽冬跟他說話的聲調都溫柔了許多,耐心地商量,“或者你喜歡怎麽住就怎麽住,選你喜歡的地方。”
“等我下了課就開車去接你,帶你去吃飯,然後再一起回家,你覺得怎麽樣?”
鍾尋怔怔的,也沒說話,又趴到他懷裡,兩條細胳膊收緊,摟住他的腰身,他心口不受控地鼓噪,想起跟楚聽冬出去玩的幾天。
酒店的床被軟得像下一刻就會融化,晚上下起了雨,醺醺然的黑暗中,電影放了一半,楚聽冬俯身將他收攏在臂彎裡。
他心跳溢出胸膛,唇舌被噙住,吮吸到濕紅發燙,鬢角濕透的發絲被楚聽冬拿指腹撥弄開,他越顫越疼,楚聽冬吻下來的時候就越溫柔。
他儼然忘記讓他疼的始作俑者,就像一條被誘惑到喪失了本能的魚,只要待在楚聽冬身邊,就算沒有水也能成活。
在海邊晚霞燦爛、潮汐褪去的時候撿小海螺、抱在一起接吻,記憶往後倒流,酒吧,山頂露天燒烤,那個小小的駐唱台子,聽不懂的情歌……他沒法說服自己不心動。
楚聽冬不僅是告訴他,讓他跟自己一起走那麽簡單,而是將也許會成真的一切都早已清晰地擺在他眼前。
雖然只有一瞬間,但他覺得這他媽的不比報復鍾仲林有意思多了,鍾仲林是個屁。
如果楚聽冬真的是他的男朋友……他都不敢抬起頭,怕楚聽冬一眼看穿他的期待。
“你養我啊,”鍾尋愣愣的盯著他,語氣帶刺,“跑那麽遠,我爸不會給學費的。”
他也不需要鍾仲林給他學費,真的給他,他說不定會惡心到當場吐出來,但他就是忍不住去刺楚聽冬,想惹他發火,他也控制不住。
他語氣很衝,衝得頂心頂肺,說完連他自己都愣了下,覺得後悔,又不肯被楚聽冬看出他後悔,憋得他眼圈再度泛紅,他指骨緊緊地攥住,鍾仲林罵他也沒有完全罵錯,他就是犯賤,他心裡堵得血管都要爆了,恨不得給楚聽冬跪下,求楚聽冬揍他一頓,好讓他心裡痛快一點。
“只要你考得上。”楚聽冬卻開口了,既沒有猶豫,也沒有反駁。
鍾尋眼眶紅透,垂下睫毛就掉了滴眼淚。
楚聽冬揉了揉他的臉蛋,拉開他擋在身前的手,稍微撩起一點T恤下擺,紗布微微透出一點血跡,要是捅深一點,後果不堪設想。
楚聽冬被他黏黏糊糊地勾著手指,問他,“schatzi,你是真的不害怕嗎?”
鍾尋每次聽到這個稱呼都要耳根一燙,他總覺得楚聽冬說這個詞的時候嗓音格外溫柔,簡直是故意勾引他。
他直挺挺地梗著脖子,怕被楚聽冬看出來他能聽得懂。
換個人這麽問他,他現在已經冷言冷語強巴地頂回去了,怕什麽,他才不怕死,但是楚聽冬這樣問,他憋住了,然後閉口不答。
“既然這樣,能不能以後聽我的話,都交給我,”楚聽冬捂住他的嘴,不讓他打斷,“我負責讓你安心,讓你不害怕,只要我在一天,直到你覺得不需要為止。”
鍾尋下半張臉都被捂在他掌心裡,只能嗚嗚地發出一點聲音。
他不滿地掙扎,然後錯愕地睜圓了眼睛,覺得很荒謬,楚聽冬能怎麽負責?這人怎麽什麽都敢說,要是他當真了怎麽辦。
“你先想想,”楚聽冬嗓音淡淡的,眼眸卻一直望著他,說,“想好了以後,要是想拒絕再告訴我,不然就不能反悔了。”
鍾尋撇過頭。
楚聽冬見他蔫蔫的,像是能老實待一會兒的樣子,就站起身,摁著他頭頂跟他說:“困了就睡一覺,我去一趟樓上的病房。”
樓上病房住的是朱秦那幾個傻逼。
鍾尋立刻就支棱起來,使勁抱緊他的腰,不許他走,然後瞪大眼睛,直嚷嚷,“管他死活,不就斷根骨頭,你去看他幹什麽?!”
他現在才真的有點後悔了,他就是手欠,打什麽架,憑什麽他的男朋友要過去看那個傻逼。
徐春鴻過來時正好看到鍾尋抱住楚聽冬拉拉扯扯,他額角突突地跳,不知道為什麽就心裡咯噔一下,然後皺眉盯著鍾尋。
“撒手!”徐春鴻戳鍾尋的腦門,找茬罵他,“男孩子摟摟抱抱的像什麽話!”
鍾尋不情不願地松開手。
徐春鴻仍不滿意,又朝他瞪眼睛,“多大了還噘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