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鍾尋不可能有一件事讓他順心,回家就跟鍾尋動了手。
“嘶……小點兒聲,”宋一凌趕緊開門,將那個被鍾尋一嗓子嚇傻的男生推進去,討饒說,“算哥對不起你,改天請你吃燒烤。”
他說著,眼神朝鍾尋身後掃了一眼,對上楚聽冬冷冰冰的視線,莫名發怵,小聲問鍾尋:“這誰啊?”
“管得著嗎你?”鍾尋心頭倏地一跳。
他手腕還被楚聽冬攥在掌心裡,微微僵硬,想掙扎又怕反而被發現。
正糾結,楚聽冬卻突然松了手,他跟著胸口一松,腕骨又莫名空落落的。
余光瞥向楚聽冬,楚聽冬臉上仍然冷淡沒有多余的表情,他偏過頭,咬了下嘴唇。
等到了家,吳玉蘭還沒睡,一眼就看出鍾尋是喝了酒,路都走不直了,歪歪倒倒的。
她嘴唇微動了下,但還是沒說什麽,等鍾尋回房間,她拽住楚聽冬,悄聲問他:“怎麽回來的這麽晚?你是不是跟小尋喝酒了?”
“沒有。”楚聽冬搖搖頭。他身上是鍾尋蹭過來的酒味。
吳玉蘭這才放心,叮囑他,“那早點睡。”
楚聽冬應了一聲,他黑T恤被薄汗濕透,有些難受地貼在身上,就先去洗澡。
客臥沒有浴室,他只能去共用的那間,洗完出來時,吳玉蘭已經回去睡覺。
他越過黑黢黢的客廳,走到臥室門口,一抬腳差點踢到什麽東西。
“呃……”鍾小狗抱著枕頭蹲在他臥室門口,見他來了,仰起那張紅腫交錯的臉蛋,指尖攥著枕頭邊角,一蜷一蜷,忸怩說,“哥,我想跟你睡。”
他回到自己臥室,被子跟枕頭都被好好地放到了床上,但地上還是一片搏鬥過後的凌亂。
他也懶得收拾,隨便衝了個澡就躺下。
但怎麽也睡不著,蹬了蹬腿,總覺得沒有楚聽冬的床舒服。
乾躺了半個小時,酒勁上湧,腦子暈沉沉的,眼睛卻越睜越圓,忍不住又溜到楚聽冬的門口。
鍾尋的臥室就在楚聽冬正對面,楚聽冬眼眸微抬,瞥到鍾尋被踹爛的門鎖,跟地上的一片狼藉,說:“只能一個晚上。”
答應就行。
鍾尋沒想太多,抱起枕頭就想跟進去,卻被楚聽冬抬手抵住了肩膀。
楚聽冬黑發微濕,水珠順著冷白的喉結跟鎖骨沒入衣領,淡聲道:“去洗澡。”
“我洗過了。”鍾尋瞪大眼睛,抱著枕頭說。
“呃……”渾身酒味,楚聽冬眉頭微蹙,捏著他下巴頦將人推開,“那就再洗一次。”
鍾尋莫名其妙地低頭揪起領子聞了聞自己,這他媽的哪還有味兒,睡個覺還窮講究。
但楚聽冬顯然不肯放他進門,他隻好憋屈地扭頭又去洗了個澡。
然後跑回來,拉開臥室門,不等楚聽冬再挑剔,就飛快地躥到了床上,將自己枕頭往楚聽冬旁邊一扔。
見楚聽冬皺眉,他立刻喊,“我洗澡了!”
楚聽冬盯著他白皙水淋的腳,在床單上踩出濕淋淋的一串腳印,簡直無語。
“下去。”楚聽冬說。
鍾尋跪在床上不肯動,卷毛凌亂,翹起一綹,又疑惑又崩潰,他到底哪兒髒啊,楚聽冬這麽嫌棄他。
他膝行了幾步,湊到楚聽冬眼前,扯開衣領,不服氣地說:“不信的話你聞啊。”
他穿了件寬松的T恤當睡衣,俯身時雪白的鎖骨都晃出來,沁著粉,顫巍巍地懸著水珠,連薄透脆弱的胸口都看得到。
就算臉上都是淤傷,仍然漂亮穠豔,那雙眼不容抗拒地壓下來,直白的,讓人心頭一跳。
楚聽冬沒說話,深邃冷沉的眸子盯著他,嘴唇抿起。
“呃……”鍾尋耳朵尖驟然滾燙起來,臉頰到鎖骨都燒出一片緋紅,其實他湊過來的時候沒想那麽多,現在才發現姿勢不太對勁。
他眼睫顫顫,指尖還勾著自己衣領,一動一動,沒有松開,酒勁頂著往上衝,有些眩暈。
他見過宋一凌的男朋友,不是剛才樓下跟宋一凌接吻的那個,不知道是分手了還是怎麽回事,但他也不是頭一次看到宋一凌帶人回來。
之前他都沒想過,其實楚聽冬不喜歡他也沒關系,甚至不喜歡他反而更好。
要是楚聽冬對他動心,他又是直男,將來不好收場,說不定會搞得很慘烈,而且雖然他死都要拉上鍾仲林,可他並不想報復吳玉蘭。
但是如果楚聽冬不喜歡他,就一直冷淡涼薄,跟他隨便玩玩。
反正都成年了,最好是跟他上床,他還得當下面那個,鍾仲林一定會氣到想殺了他,恨不得他出生的時候就掐死他。
畢竟鍾仲林頑固封建,他招惹的還是鍾仲林眼裡、他絕對比不上的前妻的兒子。
他都能想到鍾仲林會罵他什麽,罵他犯賤,癩蛤ma想吃天鵝肉,恨他讓他再也不能結婚了,妻離子散,家門不幸。
他腦袋昏沉,自虐似的想。
楚聽冬得知被騙,可能也不會太難過,頂多是被膈應到,覺得惡心。
鍾尋越想越覺得這樣更合適。
但他想歸想,還是懵懵的,眼珠薄薄的一層水光,帶著醺然的醉意。
他撐在楚聽冬身上,胳膊又疼又累,差點摔下去,眼皮滾熱,睜開時眼尾已經紅透了,有點怯,還有點口齒不清地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