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抱住夏涼被,愣了幾秒才想起來,操,他還沒洗澡,就這麽髒兮兮地躺到了床上。
楚聽冬竟然什麽都沒說。
鍾尋翻了個身坐起來,臥室在二樓,他循著水聲走到一樓的浴室。
楚聽冬沒關門,他抬起頭,就看到楚聽冬已經把他的髒衣服扔到了洗衣機裡,在給他刷鞋。
“我其實還帶了一雙,不洗也行。”鍾尋臉頰微紅,很小聲地說。
楚聽冬瞥了他一眼,問他:“怎麽還不睡?”
鍾尋本來想說我還沒洗澡,就躺在你床上睡,你待會兒是不是得把床拆了洗一遍,但是他一開口,就忍不住先問起了別的。
“你怎麽這麽快就願意理我了啊,”鍾尋走過去靠著浴室的牆,輕輕踹了下他的腳後跟,“我還以為我得給你寄個一千多張明信片,你才能理我一下呢。”
楚聽冬繼續低頭給他刷鞋,不理他。
剛才還說很想他,現在又不吭聲了,這喜怒無常的gay。
鍾尋害臊又忸怩,還想聽他說句好聽話,卻不好意思直接說,就問:“到底為什麽啊?你是不是原諒我了?是因為我黃段子寫得好嗎?”
“呃……”楚聽冬想起那幾張明信片就頭疼,鍾尋簡直把他們做過什麽姿勢,他什麽感覺,都從頭寫了一遍,還添油加醋。
偏偏鍾尋現在沒有一點眼力勁兒,還眼巴巴地瞅著他,想要聽他的回答。
楚聽冬眼眸冷淡,語氣也冷冰冰的,嗓音很低,“是因為你欠操。”
他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聲音已經低到將近消弭,這輩子還不曾說過這麽粗魯的話,耳廓有些發燙。
但又實在氣得頭疼,說完就垂下眼,抿住嘴唇衝了下球鞋上的泡沫。
鍾尋愣了一下,一開始他以為自己聽錯了,見他這反應就知道肯定是沒聽錯。
他頓時臉頰爆紅,張了張嘴都沒能發出聲音,就伸手去拽楚聽冬的胳膊,也不知道是想幹什麽,反正是要發瘋。
“呃……”鍾尋連脖頸到鎖骨的皮膚都在發燙,泛著緋色,眼裡冒起一點水汽,倒不想哭,就是臊得慌,嘴唇囁喏了半晌,最後豁出去,紅著臉小聲說,“那你要操嗎?”
說完,他也不等楚聽冬反應,仰起頭看著楚聽冬,先提要求,“你睡了我就不能再跟我生氣了,我還能當你男朋友嗎?”
他再一琢磨,又不禁臉頰更紅,更小聲地說:“你真的沒跟別人那什麽過啊?”
他當初篤定了楚聽冬肯定會離開寧城,還成天擔心楚聽冬去國外會不會綠了他,畢竟分開一年半載,他可太不放心了,這些沒節操的gay。
後來分了手,他把楚聽冬逼走了,現在倒也不在乎他有沒有找過別的男朋友。
畢竟是他挑了一種最酷烈的方式,搞得所有人撕心裂肺,逼楚聽冬離開寧城的。
但他到了明尼阿波利斯,走出機場時,其實完全沒想過楚聽冬可能會喜歡上別人,就算楚聽冬沒說要去接他,他也覺得楚聽冬在等他。
不過就算這樣,他也還是忍不住問,不找事兒就渾身難受,主要是想讓楚聽冬哄他。
他想聽句準話,不然心頭惴惴的。
他高三那半年跟楚聽冬在一起的時候,隻想著騙人了,他好像也沒認真表白。
楚聽冬也沒給他表白。
反正不知道怎麽回事,楚聽冬親了他,他們就稀裡糊塗地開始在一起。
楚聽冬可一直都沒承認過,也一次都沒說過,他是他的男朋友。
他又笨又庸俗,簡直俗不可耐,看上誰就會想送他玫瑰,就算跋山涉水也想親口說一句喜歡,還會眼巴巴地期望得到回應。
楚聽冬刷完了鞋,晾在一旁,又洗了遍手,紅著耳廓,半摟半抱地把他弄到臥室,伸手捂住他眼睛,低聲說:“先睡一會兒好不好?”
答非所問,鍾尋小聲地哼哼了幾下,但他困得眼睛都沒法睜開,也就沒再折騰,這次沾到床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他等到下午兩三點鍾才醒,聽到樓下有人說話,像是薛赫的聲音。
他揉了下臉,起身走出臥室,趴在二樓的樓梯欄杆上往下看,睡到發懵的眼神稍微聚焦,就頓時呆在了原地。
不光是薛赫,還有五六個不認識的男生,大部分拎著冰鞋,聽到樓上的腳步聲,就都下意識地抬起頭去看。
鍾尋不知道為什麽,一瞬間差點社恐。
他在原地傻站了幾秒,扭頭就跑,推開楚聽冬的臥室門就躲了進去。
“靠。”薛赫也愣了一下,他還記得楚聽冬讓他幫忙給鍾尋發消息,但是乍一看到鍾尋在他們住的公寓,還是忍不住愣神。
而且……鍾尋身上明顯穿著楚聽冬的衣服,黑T恤很寬松,運動褲腰間松垮,褲子還長到拖地,蓋在腳背上。
他頭髮睡得蓬松凌亂,從北京到明尼阿波利斯哭了一路,現在眼皮酡紅,還有點兒腫,讓人一眼看過去忍不住有點兒想歪。
楚聽冬出去一趟買了點東西,回來時薛赫跟他其他幾個師兄弟都在,看他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麽都不太對勁兒。
楚聽冬蹙了下眉,莫名地抬起頭,就瞥見他們欲言又止。
“幹什麽?”楚聽冬問。
這幫人互相推搡,都不吭聲。
楚聽冬就沒再管,想上樓去看一眼鍾尋有沒有醒,然後發現他的臥室門拉開一條縫,鍾尋想下去,又不敢,鬼鬼祟祟地在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