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把這張卷子寫完。”楚聽冬倒是沒跟他發火,他心知肚明鍾尋就是不馴服,也沒指望短短幾個月就能讓他改掉這麽多年的習慣。
鍾尋做得不算太過分,他就假裝沒看到。
鍾尋下意識地就伸手去接,指尖碰到卷子才突然一僵,恨自己腦子怎麽不轉,他拿過去放在桌上,也沒有要寫的意思。
等到下了課,楚聽冬抽查他幾個知識點,不管問什麽,他都搖頭,不耐煩地蹙起眉。
“你昨天不是還記得麽?”楚聽冬拉住他的手腕,讓他轉過頭看向自己,再次低聲問他。
鍾尋腕骨一掙,楚聽冬本來也沒使勁,很容易就被他甩脫。
鍾尋那雙桃花眼微微垂著,就顯得眸光有些發冷,他語氣更煩躁,說:“那你昨天都問過我了,怎麽沒完沒了地又問一遍?”
他慣於招惹鍾仲林發怒,語氣夾qiang帶棒,頂心頂肺。
再配上那副滿臉厭煩的表情,雙手抄兜,懶得沒骨頭似的坐著。
楚聽冬怎麽想的他不知道,換成鍾仲林現在已經扇他嘴了,讓他不能再憋出半個字。
楚聽冬沉默了片刻,他還沒什麽反應,鍾尋先受不了,不敢去看他的眼神。
他站起身,拎上書包悶頭就想走。
楚聽冬也跟他一起回了宿舍。
“等會兒過來找我?”在上樓的時候,楚聽冬又問他。
鍾尋咬了下嘴唇,頭也不回地說:“我找你幹什麽?你別給我講那些亂七八糟的了,我真的聽了頭疼,晚上都得做噩夢。”
他說完,已經走到了宿舍門口,他推開走進去,沒再跟楚聽冬多說一句。
但是等關上門,他卻沒走,就靜悄悄地待在門邊,宿舍樓年久不修,門板都潮濕變形,鎖上了也還是有一道很窄的縫隙。
他眼睫微顫,發現楚聽冬半垂著眼,在他宿舍外站了差不多一分鍾,然後才離開。
鍾尋報復鍾仲林的時候,心裡就沒想象中痛快,現在對上楚聽冬,他更是一點也不痛快。
他知道就楚聽冬一開始對待他那樣,任何閑事都不肯多管的性格,不可能在轉學來的頭一天去跟徐春鴻說校外有人打架。
就算是楚聽冬的父親說的,楚聽冬可能都不知道有這麽回事。
楚聽冬也許都沒有往那條巷子多看一眼。
而且這一點糾葛,也不值得他廢這麽大的勁兒折騰楚聽冬。
他讓楚聽冬心情不好,他胸口也有種怪異又泛濫的感覺,像被蟄過,晚上一直翻來覆去,瞪著眼睛睡不著,凌晨才迷迷糊糊地開始犯困。
又順理成章地逃了一天課。
他跑去網咖待著,周考又退步成全班倒數,就算窩在宿舍也一個字都不看,埋頭打遊戲。
他不但在自己宿舍跟王龐他們打遊戲,被楚聽冬拉去他的宿舍講題,愛答不理地聽到一半,也窩在楚聽冬的床上繼續打。
“你覺得這個學校怎麽樣?”楚聽冬將他抱在懷裡,鍾尋沒掙脫掉,被禁錮在楚聽冬雙腿之間,脊背被迫抵著他的胸膛。
楚聽冬遞給他手機。
鍾尋不情不願地被摁住腦袋,匆匆地瞟了一眼,就算是最低的錄取線,都比他目前為止考出來的最高的分數高了將近五十。
“你瘋了吧,”鍾尋窘迫道,“你費這個勁幹什麽,你不如直接操死我。”
他都忘了他還在故意找楚聽冬的茬,看到這個錄取線就傻了眼,他怎麽能考得上。
“還有幾個月。”楚聽冬嗓音很沉靜,莫名讓人對他的話很篤信,鍾尋險些都要失去自知之明,他真的認真考慮了一秒,才撇開眼睛。
說著,楚聽冬蹙眉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別讓我聽到你罵髒話。”
“不想聽你就撒手。”鍾尋語氣更冷,拿胳膊肘撞他,被楚聽冬擰過手腕扣住。
楚聽冬一開始還管他,然後發現沒用了。
他跟鍾尋說話,鍾尋根本不聽,等他稍微有點想發火,鍾尋就撩起眼皮對他冷嘲熱諷。
真的吵起來,鍾尋索性對著他罵髒話,各種髒,還不重樣。
楚聽冬不可能跟他動手,也不可能跟他對著罵,拿他沒轍,蹙起眉一股子無名之火往上頂,只能拉住給他懟一頓。
誰料鍾尋突然變得有骨氣得很。
他也知道楚聽冬舍不得放下臉來教訓他,真被氣狠了也頂多懟他幾次,還心軟怕他覺得難受,他被搞到渾身發軟不假,疼是不疼的。
所以他趴在床上,就自己主動脫了褲子,敞開腿,還朝楚聽冬拍了拍雪白的大腿,拍得泛紅,故意道:“你來啊。”
楚聽冬被氣得頭疼,鍾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主動,但是眼尾濕紅不堪都沒哭出來,咬住嘴唇連喘息都很克制。
他不出聲,還故意氣楚聽冬,楚聽冬不知道他到底疼不疼,等忍不住俯身捏住他臉頰的軟肉,讓他轉過頭,才發現鍾尋鬢角濕透,臉色有些蒼白,嘴唇卻紅到豔麗,使勁地咬住枕巾,不讓自己溢出一點聲音。
“呃……”楚聽冬簡直服了這強驢,伸手將他抱起來,鍾尋渾身都濕淋淋的,靠在他懷裡差點沒憋住掉眼淚。
但是他又強行忍了回去。
“你還乾不乾?”鍾尋抬起眼睫,臉頰白到透明,嗓音微微有點發抖,還沒緩過勁來,很硬氣地說,“不乾我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