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藍眼睛!你是外國人嗎!”
“你叫什麽名字呀?我好像從來沒見過你。”
“我記得你家裡的保姆也是藍眼睛的!對嗎?!”
“是!”
“他是保姆的兒子嗎?!我要跟我媽媽說!我也想讓他當我家保姆!”
當時施家生意做得並不大,比不了這些有權有錢的世家。施抒佑躲開了一隻來抓他胳膊的手,身形靈活地從他們包圍圈裡逃了出去。
他跑到了別墅裡,身上小西裝的領結被那些孩子扯歪了。施抒佑手裡還抓著那兩塊小蛋糕,他毫無頭緒地在別墅裡轉了一圈,終於在別墅後院找到了一個清淨的地方。
後院裡種著很多花草樹木,圍了一個池塘,施抒佑看到秋千的時候眼前一亮,想也不想就奔了過去。
秋千承載重量,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施抒佑忽然後腦杓一疼,有什麽東西從天而降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他皺著眉捂住了後腦杓,同時聽到了一個脆生生的童音:“小點聲。”
施抒佑朝後望,別墅二樓開著一扇窗,有一個腦袋趴在窗邊俯視著他。
那是施抒佑同虞以諾第一次見面的場景。而彼時六歲的施抒佑傻傻的和他對上視線,虞以諾瞧著他呆滯的眼神,白嫩的小臉皺成了小包子:“不要把我的貓吵走了。”
“喵——喵——”
池塘旁的灌木叢突然傳來了幾聲貓叫,施抒佑被這聲音吸引,終於注意到了藏在其中的一隻貓科動物。那隻貓通體純白,看起來只有幾個月大,它聽到外頭的說話聲戰戰兢兢地探出腦袋,施抒佑看清了它的眼睛——是非常漂亮的冰透藍。
一人一貓對視半晌,這隻貓竟然邁出自己軟乎乎的小爪子走了出來。它走到施抒佑面前,然後蹭著他的皮鞋喵喵叫。
這個舉動不僅讓施抒佑本人嚇了一跳,在二樓觀看的虞以諾也愣住了。幾分鍾後這個長得特別漂亮的小男孩跑到了他身邊,施抒佑瞧著他比自己矮了半個腦袋,暗暗思考他是怎麽爬上窗戶的。
小貓見到虞以諾害怕地直躲,為此施抒佑的小皮鞋都被它撓出了好幾個淺淺的印子。虞以諾十分困惑不解,蹲下去想摸他卻被它狠狠咬住了手指。
幼貓咬人並不會很疼,虞以諾縮回手又站了起來。他緊緊皺著眉頭,仿佛很難理解眼前的情形:“你跟它認識?”
施抒佑聽不懂虞以諾在說什麽,他垂眼看著手裡的小蛋糕,把手伸到了虞以諾面前:“cake……吃嗎?”
虞以諾盯著施抒佑偏深色的藍眼睛,最後接過了示好的小蛋糕。
後來兩人雞同鴨講相處了一整天,施抒佑知道了虞以諾的名字,也知道虞以諾為了這隻貓天天往別墅跑。他會出現在別墅並不是因為生日會,完全是因為這隻貓。
“我已經跟它認識一個多月了,可是它還是很怕我。”虞以諾吃完了小蛋糕,吃得嘴邊一圈都是蛋糕屑。剛認識的玩伴苦著臉與施抒佑傾訴:“我已經想好了,我要花錢把它買到家裡,不讓別人接近它。這樣它每天就只能看見我了,我就不相信它還會不願意跟我玩。”
書房的門被敲響,施抒佑應了聲“進”,被老板緊急召喚的助理有些不安地走了進來。
施抒佑把手裡的便簽遞給他:“盡快幫我準備好這些東西。”
二十六歲的虞以諾和六歲的虞以諾好像並沒有多大區別。助理離開前忽然被施抒佑叫住,他那一向心狠手辣的老板笑眯眯地問他:“歐教授在哪?”
“在我們的實驗室。”
“過幾天讓他幫忙提取一些Omega的信息素。”施抒佑幻想了一下把虞以諾的信息素注射到他喜歡的那個Alpha體內的情形,慢慢悠悠地感慨了一句:“總要給我們的小王子送上一份能讓他開心的禮物。”
*
虞以諾吃完一頓豐盛的晚餐,拿著車鑰匙說是要出門一趟。虞平睿和虞書朗還在餐桌上喝酒,兩位家長不約而同地說了句“早點回來”。
幾年前虞以諾跟虞平睿去了一場拍賣會,然後花大價錢拍下了一棟郊區的別墅。這片別墅區的特點就是隱私性極好,別墅與別墅之間至少隔著半個小時的車程。
虞以諾當時只是拍著玩玩的,沒想到幾年後竟然派上了用場。
他花了一個多小時開車到了目的地,整個別墅區都黑漆漆的,只有零星的幾盞燈光。山風吹散了暑熱,虞以諾拿鑰匙打開了院子的門。
他沒有進別墅,只是坐在了門口的台階上。久未居住的房子沒有一點人氣,台階上積了一層厚厚的灰。
虞以諾卻根本不在意這些,坐下以後在腦海裡慢慢構思著之後的計劃——先要找一個阿姨把房子好好打掃一遍,然後要把別墅的窗都鎖死,門要換成指紋的。程屹聞那麽不好惹的人,他必須要把他所有的後路都封得死死的。
想著想著他就有點想程屹聞了,於是虞以諾掏出手機給程屹聞打電話。Alpha冷淡的嗓音在幾秒鍾後響了起來:“什麽事?”
郊區的夜景比市區好看很多,虞以諾仰頭看著天上的繁星,笑著開口:“想你啦!”
“程屹聞——”Omega拖長音喊他的名字,順便抻了抻腿,把台階上的灰都蹭到了自己的西褲上,“如果我一直對你好,你可以喜歡我嗎?”
電話那頭是良久的沉默,程屹聞覺得虞以諾今天有點陰晴不定,所以並沒有回答這個非常敏感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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