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像見家長,倒更像父母給自己的女兒挑女婿,從中二選一。
可這兩個“女婿”身上相差不同的痕跡,都昭告著他們才是一對。
畫面詭異,尷尬的氣息彌漫開來。
時間回到一小時前。
許寄掛了電話,從黎聽身上起來。
兩人靠得很近,黎聽自然也聽到了內容,他幫對方整理了下衣服,“幫你補一下遮瑕?”
許寄道:“不用。”
“嗯?”黎聽看了一眼許寄脖子上已經顯露出來的吻痕,“那穿高領?”
許寄撫起一把傾泄在沙發上的長發,“你和我一起去。”
黎聽一愣,微微睜大了眼睛:“什麽?”
許寄看著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就像穿著拖鞋去小區超市買東西順便吃個雲吞一樣,“通知他們一下我們在一起了。”
不愧是許寄,見家長說成“通知”。
黎聽有一瞬的遲疑,他想起最後一次和許寄父母的見面,實在是太過糟糕,他道:“可是你爸媽應該很不喜歡我吧?這麽快嗎?”
許寄看了黎聽一會,用拇指指腹把他下巴上的遮瑕抹掉,露出已經變紫的牙印來,“他們當然不喜歡你。”
黎聽說:“那還現在見?不等晚一點嗎?先讓他們慢慢接受……”
“你要他們的喜歡幹什麽?”許寄避開傷口,捏住黎聽的下巴晃了晃,“我就不想要你爸媽的喜歡。”
黎聽一頓。
“他們管不了我,”許寄笑了下,“以後我也會是一家之主,所以你只要討我喜歡就夠了。”
車窗外的景色在倒退,黎聽圍著圍巾,坐在副駕駛上,側頭盯許寄的側臉。
剛剛他習慣性地打開後座車門,卻被許寄阻止,只見後者手肘撐在方向盤上,托著臉笑道:“男朋友不坐副駕駛嗎?”
男朋友……
男朋友。
黎聽攥緊了許寄的手,雖然兩人互明了心意,但之間的關系如此冠冕堂皇地說出來還是第一次。
是男朋友了。
“牽夠了沒?”許寄撓了撓對方手心,“要開車了,牽不夠回家再牽。”
只是黎聽沒想到,開門的那一瞬間,除了看到許寄的父母外,還有一個陌生的女人。
陳戀也是滿臉笑容地迎著許寄,直到她看到了身後的黎聽,以及兩人身上的痕跡,她笑容一僵,“怎、怎麽回事?”
許寄一拉,將黎聽拉至與他並排的位置,“媽,介紹一下,我男朋友,黎聽。”
將女人送走後,許乘躍和陳戀立刻大發雷霆。
“沒人想和你們斷絕關系,”許寄淡淡道,“我只是把我男朋友帶回來給你們看看而已,那麽大反應做什麽?”
“不知廉恥!”許乘躍怒道,“你看看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也好意思出門?!”
許寄沒敢說其實更多呢,出門前還是被黎聽摁住塗了點遮瑕,現在只剩下零星幾個很重遮不住的。
黎聽安靜地呆在一旁,卻沒什麽不安,因為許寄溫暖有力的手覆蓋在他的手上,正給予他源源不斷的安全感。
他在喜歡著你,這個動作這樣告訴黎聽。
好像只要許寄在,什麽都不需要擔心。
許乘躍和陳戀只能無能狂怒,他們的確管不了許寄,從小到大。
許寄好像真的只是把人帶過去露個面,之後就帶著人走了。
離開打開門的那一刻,寒風凜冽呼嘯而過,厚重的衣服擋不住刺骨的溫度,將黎聽的長發吹亂,G城的冬天不下雪,這麽多年來隻下過一次冰雹,濕冷濕冷的。
坐上車,才稍微隔絕了風聲,黎聽道:“你知道你媽喊你過去是為了相親嗎?”
“嗯……”許寄說,“大概猜到了。”
他沒有告訴黎聽,自從離婚後,大大小小、拐著彎抹著角相親的次數早已數都數不清。
黎聽拿過他的手,咬他的手指節,“那你還帶我來?”
許寄笑了一聲,英俊的眉眼微彎,“那你想讓我和那女人相親?男朋友不幫我擋擋桃花嗎?”
黎聽盯著對方的笑顏,嘖了一聲,被對方“男朋友”這個稱呼喊得爽,又吃許寄各種各樣桃花的醋,他狹長的眼睛半眯起來,“那你以後一天被搭訕了多少次,男的女的,在哪裡,都要和我報告。”
“哪來那麽多的搭訕,還有……”許寄無奈地笑了下,“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長什麽樣子?”
楚期發現,最近老板很喜歡穿高領毛衣,這讓一個身經百戰的0察覺出不對勁,“老板你已經連續穿了四天的高領毛衣了。”
在中場休息、無人的時候,許寄毫不在意地拉下領子,“嗯,看。”
密密麻麻的印子。
楚期隻一眼就要把眼珠子瞪出來:“等等等——!什麽情況?!”
在他印象中,許寄在大學和周迎分手後就沒有再談過戀愛,六年、七年還是八年了,連發泄的對象都沒有,非常守身如玉。
吻痕一時半會是消不下去了,許寄給藝人拍攝,時不時會有記者來,必定不能那麽隨意,除了穿高領毛衣擋住之外,臉上的也被遮瑕液一一覆蓋,除了嘴唇上那一小塊紫色和邊角的傷口。
“你看不到我嘴上的吻痕嗎?”許寄道。
楚期震驚了,“這是吻痕?你、你不是說撞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