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兄弟不住在一起,紀馳自己開車先走了,許寄順路去送紀方池。
剛出醫院大門,黎聽就追了出來,“許寄!”
許寄閉了閉眼,把車鑰匙給紀方池,“你先去車上,坐後座。”
紀方池戀戀不舍地收回自己八卦的眼神,走了。
“又怎麽了?”許寄摁住自己發痛的太陽穴。
黎聽的長發被隨意地扎在了背後,一張漂亮的臉被凍得有些蒼白,他問:“你今晚回家嗎?”
“回。”明天公司開會要用到的文件還放在書房裡,當時黎聽住進來得太急,許寄有很多東西都沒搬走。
大概是從許寄嘴裡聽過太多次“不回”,以至於這次聽到不同的答案,黎聽還愣了下,有些遲疑道:“那帶上我可以嗎?打車的話要走十分鍾,到了外邊才有車。”
許寄很果斷:“不。”
黎聽的表情又多了一份茫然,似乎是沒想到他的丈夫竟然能苛刻到如此地步。
許寄想給對方轉帳,但想起來他們之間並沒有互加聯系方式,於是從背包裡掏出錢包,拿出一遝現金,“我不喜歡別人坐我的車,你自己拿著錢打車也好,在外邊開房也行,別煩我。”
黎聽手裡攥著錢,眼睜睜看著許寄無情的背影。
車門一打開,紀方池的腦袋就探了過來,“哥,你和漂亮哥哥什麽關系啊?!”
許寄:“沒什麽關系。”
紀方池深知許寄不想說的東西他撬爛了也聽不著,他隻好把八卦的重心放到另一側上:“那哥,嫂子長什麽樣啊,嫂子在家的吧?要不我跟你回去見兩眼,之後我打車自己走,行不行,好不好?”
“你不是見到了嗎?”許寄說。
紀方池“誒”了一聲,傻了,腦子馬上像走馬燈一樣開始回憶,兩分鍾過後,他的嘴巴越張越大,“……那、那個大美人?”
許寄沒說話,表示默認。
紀方池一聲“你不識好歹!!!”就要劈叉而出,可音節剛滾出舌尖,就瞄到了許寄正在開車的優越側臉。
“打擾了。”紀方池一本正經道,是他不識好歹。
一個大美人和一個大帥比之間的愛恨情仇,他一個路人甲瞎操什麽心。
黎聽微笑:好新奇的評價,第一次有人說我的臉惡心呢(其實已經在生氣了)
第4章 “那句話是假的。”
等到家已經快晚上九點,許寄剛停好車,外邊就來了一輛出租,黎聽從上邊下來。
兩人碰上了面,沉默地一前一後進了門。
屋內的擺放亦如離開時那樣,沒有被人動過,甚至更加乾淨整潔,可以看得出來,黎聽真的有在好好收拾。
許寄緊皺的眉頭稍微松開了些,他沒有多做停留地進了自己的房間。
黎聽說:“我今天早上剛換了新的床被,可以直接睡的。”
“誰讓你進我房間的?”許寄下意識回道。
反應過來後,他頓住,黎聽不清楚他的習慣,只能算是好心辦壞事。
許寄握著門把的手臂因用力凸顯出青筋,他生硬道:“謝謝,但以後不要進我的房間。”
他的個人領地意識很強,從紀方池認識了他一年才被允許上車後座就可以看出來。
平常每次工作完很疲憊,或者遇到煩心事,只要回到房間關上門就能放松下來的感覺消失了,因為這裡已經被人踏足過,不再是獨屬於他的空間。
用紀馳的話來說,他就是一個渾身都有毛病的人。
許寄睜開眼,仿佛能看到黎聽用手拂過床被的場景。
安靜片刻,他拉開床頭櫃,總共五層,裡面的東西位置擺放全都變了。洗手間,瓶瓶罐罐全都重新按照高低擺放好。打開衣櫃,襯衫也全都被熨平掛起,就連內衣那一格都疊得整整齊齊。
他一瞥眼,甚至看到一盒兩年前買的避孕套就這麽大大咧咧地放在洗手台上。
許寄深深深吸了一口氣。
所以,這間房裡大到床鋪,小到灰塵,他有什麽東西全都被人看了個乾乾淨淨。
意識到這個問題後,許寄很想出去再和別人打一架,他這麽想,也就這麽衝出去了,發出了極大的一聲響。
於是他就看到了黎聽圍著圍裙,正站在廚房煮麵的模樣,後者咬著筷子,有些錯愕地望過來,然後又看了看鍋裡的面條,“……怎麽了?我在給你煮宵夜,等不及了嗎?”
暖黃的燈光,關心的話語,咕嚕咕嚕的沸騰聲,水蒸氣上升模糊了美人的面容。
男人看起來很善變,又是“嘭”的一聲關門,震得黎聽得心都顫了顫。
許寄惱火地把氣壓下了,剛剛的情況讓他沒法對黎聽發火。
沒過一會,黎聽過來敲門,柔聲道:“你在嗎?面好了,西紅柿肉醬面,出來吃吧。”
許寄氣得心臟疼:“不吃。”
黎聽的面面俱到簡直密不透風,明明許寄對他的態度很差,他竟也不生氣,“是現在不方便嗎?我留給你好不好?或者我給你端進來吧,好嗎?”
明明是因某個人的行為生氣,可某個人不僅察覺不到還不停湊上來,許寄感覺自己的拳頭打在十八層棉花上,他不爽道:“不吃!”
門外沒了聲音,黎聽應該是走了。
許寄拿出行李箱,胡亂地塞了幾件衣服和一直用慣了的日用品進去,隨後提著箱子走出了房間,直接和在客廳吸面的黎聽對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