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手軟地拍醒有些困的紀馳:“現在雪場附近的酒店還會有房嗎?”
紀馳一個激靈睜開眼睛,沒好氣道:“早就沒了,咱們的房都11月訂的。”
許寄沉默了盯了他一會,眼神裡面的殺意直擊紀馳靈魂深處:“黎聽睡哪?”
紀馳一把把眼罩拉下來擋住,“我怎麽知道,你問罪魁禍首去!”
許寄轉身看了一眼紀方池,後者心虛地移開視線。
“既然這樣,”許寄拍板道,“紀方池和我換位置。”
事已至此,再怎麽煩也得解決問題。
他訂的是單人間,兩兄弟是雙人間,和別人同處一個睡覺的房間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除了曾經的男朋友,他至今沒有和別人睡在同一張床上過,他甚至一想到未來一兩個月都沒有私人空間就開始暴躁得要殺人。
衣物要擺放好不能亂扔,每次上完洗手間要擦乾淨,一方睡覺了就要關燈,做什麽都需要顧忌室友的存在。
紀方池被點名,猛地坐起來,那這樣豈不是他得和黎聽睡在一張床?
他下意識拒絕:“我不要!”
紀馳坐著一動不動,開口道:“紀方池,你要清楚,如果不是你一開始發神經說要他來,我們是不需要將就著睡的。”
紀方池委屈,他脫口而出:“我是為了許寄哥!”
許寄:“關我什麽事?”
紀方池把自己的所想一五一十全都說了出來,“就是這樣啊,雖然我覺得出軌的人配不上許寄哥,哪怕長得天仙那樣也不行,可是許寄哥喜歡……”
“打住,”許寄還沒聽到一半臉就已經差不多黑了個徹底,“黎聽沒出軌。”
這下輪到紀方池愣住了,“啊?”
許寄問:“你那天一直蹲在外邊,看不到出來了一個中年婦女嗎?”
紀方池傻眼了,“我看到了,可那難道不是家政阿姨嗎?”
許寄道,“就是家政阿姨。”
紀方池完全懂了,這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他艱難地說:“所以哥你壓根不喜歡他?”
許寄的果斷點頭,“我們互相不喜歡,只是聯姻。”
紀方池猛地捂住自己的臉,終於,他妥協道:“好吧……我和他一間房。”
許寄看著紀方池沮喪的臉,半晌,歎了口氣,“算了,你和你哥睡一張床吧。”
從結婚到現在一年多,對於黎聽,他有種最陌生的熟悉人的感覺。對方不多事,說到做到,不打擾就不打擾,甚至在得知對方單槍匹馬地搶回公司後,許寄還有些佩服。
單看結果很簡單,可沒勢力沒幫手,一邊潛伏在家裡一邊暗自動手的人,許寄不相信黎聽沒點本事。
雖然沒到有好感那種地步,但至少還算熟悉。
可紀方池和黎聽除了見了幾次面外再無交集,這兩人待在一起估計會更難受。他倆不認識也不可能睡在同一張床上,那麽誰來打地鋪?這邊天氣那麽冷,人生地不熟,無論誰生病了都很麻煩。
他們是來滑雪的,不是為了留下一人照顧病人的。
再說了,紀方池也是好心。
紀方池明顯很愧疚,“對不起許寄哥……都怪我沒問清楚。”
許寄搖搖頭,閉上嘴不說話了。
歷經三個半小時的飛行,幾人下了飛機,冷空氣頓時無孔不入地從每人的衣袖衣領鑽進去,許寄也難得地打了個顫。
黎聽的羽絨服拉鏈拉到最高,遮住了小半下巴,他還是第一次來這邊,新鮮和有趣明顯佔據了情緒的大頭。
外邊的天已經黑了,周圍環境也荒涼,寒風瑟瑟,他摟緊了衣服抬頭往上看,天空清澈乾淨,一點也不像他們那邊那麽渾濁,還有十幾顆星星墜在高空。
他們坐車從機場前往酒店,許寄拿到雙人間的房卡,指了指黎聽,“你和我一間。”
“嗯?”黎聽有些詫異,“不再開一間嗎?”
也不是說他不願意和許寄一間房,他對這些向來沒所謂。只是按照許寄那個性格,不應該那麽平靜就接受了他們即將同房的事實,明明之前進個家門都要死要活的。
許寄佯裝恍然大悟的樣子,道:“哦對,我怎麽沒想到,你去問問有沒有房?”
很假的演技,面無表情的臉,沒有起伏的語調。黎聽當然不可能真的蠢到去問,他無言地跟著許寄走。
他們住在十七樓,黎聽等兩兄弟開門的時候往裡瞥了一眼,單人床?
“進來。”許寄穿著黑色的羽絨服,插著兜站在門口看他。
黎聽拖著行李箱,看到是兩張床的時候小小地松了一口氣。
房間不算小,除了兩張床外還有沙發和書桌,裝下兩個男人綽綽有余。
“你睡哪邊?”許寄問。
黎聽客氣道:“我都可以。”
許寄:“那我靠窗戶。”
他把行李放好,就開始約法三章,他道:“不要亂動我的東西,不要坐在我的床上,如果我的手機響了請不要管,我在洗手間的時候不要進來,我睡覺的時候不要發出噪音,不要打擾我。”
黎聽聽了,沒多少猶豫就答應下來,都是些很基本的要求。
“同理,這些我也會做到。”許寄說。
之後兩人各自收拾自己的東西,沒人說話,房間隻余窸窸窣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