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許寄原本望著虛空的視線輕輕地落到了黎聽的臉上,和後者對上了眼,半晌,他笑了笑,“那我會來的,來接我吧,黎聽。”
早晨,黎聽站在機場,手裡提著兩個肉包子,他很困,精神卻亢奮得不行。準確地來說,他是在聽到許寄的那句回答後,就一直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
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嗎?是的吧?沒有別的意思了啊?
所以許寄是……承認了想見他?
手機震動了下,許寄給他發了一張從飛機窗口拍外邊的照片,“著陸了。”
黎聽不自覺地笑著,回復:好,我已經在出口了。
等了大概半小時,他大老遠地看見許寄拉著一個行李箱走出來,後者穿著簡簡單單的黑色印花T恤,下身搭墨綠色的工裝褲,再配了一雙帆布鞋,儼然一副大學生的模樣。
機場很大,走出來的那段路很長,別人是在走路,許寄是在走T台。
黎聽隻覺得周圍的背景都虛化了,眼裡只剩下許寄一步一步朝他走來的畫面,一百米、五十米、二十米……距離一點一點縮短,直至後者站在他面前。
許寄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剛想開口,對方就非常自然地給了他一個擁抱。
黎聽輕輕地攬著許寄的背部,看起來只是朋友之間的見面,非常溫馨。
許寄愣了下,但沒想那麽多,抬手回擁。
殊不知,下一秒他猛地抖了下,黎聽竟然咬了他脖子一口!就在那兩顆痣、曾經留下過吻痕的位置。
許寄“嘶”了一聲,他就知道……!又一次被黎聽純良的樣子騙了過去,腰被勒得痛,脖子被弄得癢,手裡拿著的塑料袋被擠壓得嘩嘩作響。
機場人來人往,大家都很忙,沒有什麽目光停留在緊緊擁抱著的兩人身上。
黎聽閉著眼睛,鼻尖縈繞著他一個月以來日思夜想的味道,如果不是在公眾場合,他都想撩開許寄的衣服,沒有阻隔地深深埋進去。
許寄拍開捏上自己腰的手,及時製止道:“別發情。”
黎聽看似很克制地松開手,“那就回去再說,你手上什麽?”
許寄遞給他:“給你的禮物。”
黎聽一怔,隨即受寵若驚起來,許寄第一次給他送禮物,“我可以現在拆嗎?”
許寄勾了勾唇角,“當然可以。”
塑料袋被拆開,逐漸露出一點塑料盒,在見到真身的那一刻,黎聽大腦一片空白。
一份雞翼蟹黃撈丁。
“你不是想知道哪個好吃一點嗎?”許寄笑出了聲,有被對方的表情笑到,“我親自帶給你嘗一嘗。”
從機場去學校的一路上,黎聽沒和許寄說過一句話。
進入校門,放眼望去全是年輕的面孔以及洋溢的朝氣,許寄真的覺得自己老了。
他懟了一下旁邊的黎聽,“真生氣了?”
黎聽冷笑一聲:“怎麽敢?待會我就去食堂弄熱了吃。”
“真的有禮物。”許寄好脾氣道,他拿出一樣東西在對方眼前晃了一下。
隻那一下,黎聽的瞳孔就縮了起來,他反射性想伸手拿,但又怕硬搶弄壞了,隻悻悻地收回手放到膝蓋上,語氣卻難掩激動,“你怎麽拿到票的?”
國外玻璃藝術大師梅迪克的私人展覽,坐落於B城。不僅開展時間只有一天,還隻對權貴開放,國內許多比他有聲望的玻璃藝術者都望塵莫及,有錢也買不到。
黎聽現在才是真的驚喜,興奮直衝天靈蓋,他半天沒緩過來,拿著票看了一遍又一遍。
許寄等他把票都要摸爛了才問:“喜歡嗎?”
自從這張票出現以後,黎聽的視線就沒從上邊離開過,“嗯。”
兩人走在校道上,陽光將這一片都曬得微暖,樹蔭和光暈交替打在臉上。
黎聽終於舍得把眼睛從票上撕下來了,他想去勾許寄的手,“其實我———”
“學長!”一個長相清秀的男生不好意思地攔住兩人,他徑直走向許寄,“那個……學長,你是喜歡男生的對嗎?”
許寄輕車熟路地拒絕:“是的,但抱歉,不加聯系方式。”
男生跑開了。
黎聽的手重新垂下來,他在學校這麽久了,也才被兩個人要過聯系方式,還是兩個1。
怎麽許寄一來就……哦,他想起來,他們倆現在走在學生多的區域,而他自己一個人時就隻宿舍和藝術樓兩點一線,這兩棟都非常偏,且藝術學院的男生大多都0。
剛剛的小插曲兩人都沒放在心上,黎聽繼續道:“其實我也給你準備了禮物。”
“嗯?”許寄也沒想到,“真的嗎?”
黎聽:“不然———”
“帥哥!”一個穿著超短褲的男孩子小跑過來。
黎聽猛地扭過頭去,想看看又是誰打斷,他眼睛一眯,認得這個學生,藝術學院的,他經常能碰上。
“不是你,老師,”那男孩子對黎聽道,“一個0怎麽能聽到帥哥轉過頭來,你應該是美女啊。”
黎聽:“……”
許寄:“……”
超短褲男生看向許寄:“帥哥,你和旁邊這位老師應該不是一對吧?”
黎聽聽到問題,跟著看過去。
許寄笑了笑,“嗯,不是,但也不加聯系方式了,抱歉。”
又送走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