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過頭, 悄悄又看了眼祁月塵。
祁月塵慵懶地靠著椅子, 右手托著手機,拇指還在劃動,像是打字。
看起來根本就沒被剛才那幕所影響到。
一行人燒烤吃得差不多了,有人提議去附近唱歌, 七八個人進了間大包廂, 阮澤熟練地找前台提了之前寄存在這裡的酒水, 很快小桌上各色酒瓶琳琅滿目,今晚估計得玩到通宵。
顧思栩一進包廂就興衝衝地和阮澤搶著點歌, 兩人坐在點歌機旁唇槍舌戰譏諷彼此的聽歌口味, 結果被另一位男生不動聲色地掃碼在手機上點了好幾首歌壓下去。
之前那個打第五的女生坐在桌邊在嗑瓜子,看到虞衷坐過來,把瓜子盤推到他眼前, 笑著邀請,“這個挺好吃。”
說完她舉起放在桌邊的紙牌, 大聲問,“你們玩狼人殺嗎?”
阮澤點完歌坐回來了,懶洋洋地舉手:“我玩。”
虞衷有些猶豫,“我不太會。”
阮澤頭一仰,斜斜看向虞衷身邊,“祁月塵會,看他玩可以學一點技巧。”
虞衷下意識看向坐在他左手邊閉目養神的男生。
祁月塵這時睜開眼,朝他笑了笑,“玩麽?”
顧思栩一首歌唱完也坐下,探過頭接話,“小虞來玩啊,挺有意思的。”
虞衷隻好點頭,“玩。”
除去上帝,七人局,兩名狼人,三名村民,一個預言家和一個女巫。牌被打亂後隨機發到每個人手裡,阮澤拿到牌後意味深長地嗯了聲,祁月塵依舊一幅波瀾不驚的表情。
虞衷也翻開自己手裡的牌看了眼,糟糕,是狼人。
完全不會玩的角色。
天黑了,狼人請睜眼。虞衷迷茫地四周張望,發現祁月塵也睜開了眼。發現隊友是對方,虞衷不由松了口氣。
大家在開始遊戲後紛紛換了狀態,平時看上去很溫婉的女生此刻自信滿滿,語速快發言狠,頗有種遇神殺神遇鬼殺鬼的氣勢;不怎麽說話的男生也開始變得話癆,各種調侃與騷操作,不時惹人哈哈大笑。所有人都像敞開自我,放飛了起來。
就連虞衷也被氣氛渲染,每個細胞都叫囂著活力,整個人有種難以察覺的興奮。
他默默觀察著每一個人,突然有點讚同狼人殺是一種好的社交方式這個說法。
人果然是社交動物呀。
至少這一刻,每個人都是快樂的。他看了眼祁月塵,發現祁月塵唇邊也有抹淡淡的笑。
顧思栩這時突然插話,“5號,該你發言了,別光顧著看6號啊。”
大家意味不明地哄笑。
被點名的虞衷忙轉過臉,結結巴巴,“我沒什麽可說的,畢竟昨晚我閉著眼,一介平民,什麽都不知道。”盡力了,不會玩隻好裝平民。
接下來是6號發言。
祁月塵依舊是微笑著。別人發言時爭的面紅脖子粗,他卻一直很安靜也很低調,兩手交握擱在桌面上,迷幻的燈光落在他臉上,原本就很出眾的容顏更是顯得無可挑剔。
看上去一幅斯斯文文,不善言辭的模樣。
只是他一開口,幾乎字字穩準打擊。熟知對方身份是狼人的虞衷一時目瞪口呆,眼睜睜看著祁月塵顛倒黑白,句句設陷,還笑得雲淡風輕。
果然大家都被祁月塵帶偏了方向,好人互相亂投,預言家也早早被票出去一幅有苦不能言的模樣,最後狼人翻盤,虞衷徹底體驗了一把躺贏。
第二把他和祁月塵還是一隊,這回是好人,也贏了。
後面幾局,只要祁月塵在哪,哪一陣營就贏。
大家愈玩愈嗨,虞衷面頰也開始發紅,心跳變得急促,祁月塵卻一直都很冷靜,聲音不高不低,語調沒什麽變化,明明身在局中,卻更像一位旁觀者,贏了,也只是笑笑,看別人鬧。
反倒是阮澤有點受不了了,因為他一直和祁月塵是對立陣營,也一直在輸,“我說,你要不去玩會兒上帝?給我們低端局玩家一點面子行不。”
祁月塵把牌推開,笑著說,“不玩了,你們繼續。”
虞衷已經被帶得迷上遊戲了。他遺憾地看向對方,“不再來一次嗎?”
祁月塵笑了笑,“好運都留給下次吧。要出去吹風麽?”
祁月塵不在,遊戲體驗打折一半,虞衷興致也淡了,“好啊。”
少了兩個人,狼人殺也不好繼續。大家恰好都玩累了,主戰場回歸唱歌本身。
大概是玩得太興奮,整個人都有點缺氧,出門後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虞衷發現自己臉熱得厲害,先去衛生間洗了個臉,祁月塵出去了,在外面等他。
彎腰洗臉的時候總能聽到一陣隱隱約約的啜泣,還有意味不明的輕哼聲。
虞衷直起身仔細聆聽。有人遇到困難了?
好像是最裡邊的一個隔間傳來的聲音。
他們去的這家KTV裝修很好,洗手間也很寬敞明亮,聞不到異味。虞衷遲疑著走過去,敲了下門,想問對方是不是需要幫助——
門沒關好,直接被他推開了。
待看清眼前一切,虞衷整張臉都紅了。
兩個男生正抱在一起接吻,虞衷這個角度能看到的那個男生是被親的一位,表情愉悅,看上去非常沉浸。
聽到開門聲,背對著他的那個男生有些轉過臉,在看清他的長相後眯起眼睛,消散了不滿,輕挑問:“你也想加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