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默!”梁岩衝過去,一拳將郭可打得吐血,“你敢偷老子的刀捅人?!”
郭可本來就嚇得只剩半條命,再挨了梁岩這麽一拳,慘白著臉就昏死了過去。
“什麽聲音?誰在那裡?”不遠處有人厲聲喝道。
梁岩聽到人數龐大的腳步聲迅速靠近,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可能是……郭家的人,”薑默皺著眉頭吃力地道,“你快走。”
他已經聽出那是他的人,那也只能是他的人,因為他剛剛按下了身上的信號機按鈕。此時純粹是睜眼說瞎話。
梁岩扶住他,咬著牙道:“我走去哪?你幫我擋了一刀,我就這麽走了,你以後怎麽看我?!”
薑默勾起蒼白的唇角笑道:“放心,你在我心裡永遠是個憨批。”
“你他娘的——”
“行了,趕緊走,他們追過來了,我這個樣子也動不了,能跑一個是一個,你跑了還能救我,”薑默掙開他,忍著疼喘息著急促地道,“我賭一把這人是個郭家人,我挾持他,好歹能跟他們拉鋸一會兒。”
梁岩知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只能狠下心道:“你等著,爺回去找人來救你!”
薑默看著梁岩松開他之後跑得跟個主人撒了手的哈士奇似的,松了一大口氣,蒼白著臉諷刺地道:“真是個憨批。”
第25章
薑默被自己人接應了之後,匆匆交待了一句保護好郭可,意識便漸漸模糊了。
梁岩的刀上應該是浸了某種具有麻醉效用的藥液,換做平時這點小伎倆是藥不倒他的,但眼下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他實在是有些扛不住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漸漸有了些薄弱的意識,五感不是很靈,也疲倦得沒有辦法醒過來,但他總是隱隱約約感覺唐修在他身邊。
他喃喃地喊了聲阿修,就聽到唐修回應了好幾句我在,向來清冽乾淨的嗓音嘶啞得讓他聽不真切。
他想和他說一句別怕,但是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說出口,隻覺得自己的手被人用兩隻手緊緊地包裹住了,那兩隻手很瘦,也很涼,卻很努力地想要裹住他溫暖他。
他保持著這樣一個半夢半醒浮浮沉沉的狀態,漸漸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滴落在自己的手上。
是他的阿修……哭了嗎?
—
薑默在滿室蒼白的病房裡醒來時,不知是哪一天的黃昏,窗外的天空布滿了豔麗旖旎的火燒雲。
唐修就在他床邊,一直盯著連在他身上各種各樣的儀器,數據有一點點異常波動他都神經緊繃,忽然看到他醒了,居然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薑默……你醒了?醒很久了嗎?有沒有哪裡難受?要不要喝水?”唐修嗓子還沒清,就啞聲焦急地問了他一大堆問題。
薑默聽得出他聲音在抖,知道自己這次肯定把他嚇得不輕,心疼得要命,就搖了搖頭,努力地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麽有氣無力:“我沒事,你肩膀上的傷……還疼嗎?”
“不疼了,我扶你起來喝點水——”
唐修話音剛落,病房的門就被人推開,阿毛看到薑默醒著,驚道:“哥你醒了?!”
他三步並作兩步跑到病床旁邊,抱怨了唐修一句:“不是說哥醒了就馬上喊我們進來嗎,那邊的事情不能拖!”
唐修倒了滿滿一杯溫水,再直起腰的時候眼前一陣天旋地轉,他蒼白著臉努力地站穩,沒有說話,也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適,只是輕輕地說了一句:“你讓他喝口水再說話吧……他喉嚨很疼。”
薑默聽不清唐修在說什麽,有些艱難地伸出手想要把他拉過來,跟他解釋兩句。
唐修連忙過去扶住他,啞著嗓子輕輕地道:“我知道,我會出去的。”
他把水杯放進薑默手裡,蒼白著臉對他笑了笑,笑容溫柔寵溺得就像在哄生病的小孩子:“你渴了就喝水,難受就按鈴,我就在門外,知道嗎?”
薑默看著他的笑容,心臟不知為何酸痛難當,可是眼下他也沒有別的話可說,只能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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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修出了病房,就再也忍受不住胃裡的緊絞和胸腔中強烈的惡心感,扶著一切能扶的東西,跌跌撞撞地就進洗手間吐了。
嘔吐的時候,脖頸和小腹的針眼都抽痛難當,他一陣一陣地抽搐著,漸漸地連站立都困難,他護著肚子,脫力地跪坐在了地上。
他在嘔吐的間隙,不停地轉頭看著身後,像是在提防什麽人。
吐完之後,他匆匆洗漱了一下,就趕回病房門口,找了個長凳坐著,兩手交疊著護在小腹上,戒備地微微蜷縮著身子,在兩面通風的走廊裡被晚風吹得瑟瑟發抖。
他沒有辦法自己一個在在密閉空間裡待太久,要到比較開闊通暢有人來往的地方才覺得好些。
而且他答應了薑默,就在門口等他,怕薑默想找他的時候會找不到。
薑默被抬進私人診所的時候他幾乎被嚇死,身上好幾處地方在不停地淌血,整個人臉色灰白體溫冰冷,沒有任何意識,在搶救的過程中甚至休克了一次,昏迷了整整一天。
他心疼得要命,他家的小孩,受了那麽嚴重的傷,醒來卻連口水都喝不上——有太多的事情在等著他去處理。
懷孕加上疲勞過度刀傷未愈,唐修的體力消耗得很厲害,漸漸開始有些虛脫,冷汗一層一層地冒,也越來越怕冷,他吃了好幾顆糖,但是見效很慢,他就用力掐自己的胳膊,掐著效果不怎麽樣,他就用力咬,拚命地想要保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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