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誠懷疑他喝了興奮劑,就跑到垃圾桶邊把那兩個袋子翻出來,拍了清晰大圖發給他的助理溫諾:“阿諾阿諾,你看我微信給你發的圖,是什麽東西啊?”
溫諾好像在翻看文件,那邊先是傳來紙張翻頁的聲音,然後才是他一如既往的沒有感情沒有溫度的聲音:“垃圾。”
停頓幾秒,又道:“可回收的。”
溫諾是薑誠的大學同學,脾氣跟他這個聽起來十分軟萌的名字相去甚遠,薑誠早就習慣了,所以他再怎麽冷冰冰,他也還是能嬉皮笑臉地接話:“那它變成垃圾之前是什麽?”
“荷蘭產的一種代餐粉,很適合老人、小孩和孕婦。”溫諾仿佛一台沒有感情的商品介紹機器。
“代餐粉啊?你確定不是什麽興奮劑之類的東西嗎?”薑誠還是有些不放心。
溫諾沉著口氣沒理他,半晌後才道:“你什麽時候回來上班,有很多文件等你簽字。”
“咳,”薑誠尷尬地乾咳著,小聲道,“你掃描給我看,然後你幫我……”
溫諾冷冷地道:“需要你親筆簽字。”
“……你不要這麽嚴格嘛。”
薑誠的撒嬌賣萌對溫諾完全沒用,他依舊冷冷地道:“我整理好你先看,回來再簽。”
薑誠連忙乖巧地答應:“好,我知道了。”
溫諾“嗯”了一聲就掛了電話。
薑誠收起手機,不死心地拿著那兩個包裝袋繼續研究。
“你幹什麽呢阿誠?”
“啊嫂子!!”唐修不知道什麽時候推門進來,在後面突然出聲嚇得薑誠差點栽進垃圾桶裡。
唐修背著個背包,腳邊放著個飯盒,瞥了一眼垃圾桶,無語地道:“翻垃圾桶,你是哈士奇嗎?”
薑誠撓著頭傻笑道:“不是,我有東西掉進去了……不過嫂子,你怎麽在喝那個代餐粉啊?我記得那個牌子是專門給老人、小孩,還有孕婦喝的呀!”
“……”唐修沒想到薑誠看起來是個鐵憨憨,心思還挺縝密,被噎了好一會兒才道,“我老了,當然得喝。”
“你哪裡老了?這麽好看。”薑誠睜大眼睛,明顯不信。
唐修雙手環胸倚著門框,挑眉道:“這個還適合小孩子呢,我給你買幾包當零食?喝起來跟大白兔奶糖一個味兒,可香可甜了。”
“我不!”薑誠事實上還是個鐵憨憨,被唐修這麽一調侃,就氣鼓鼓地別過了臉,不再糾結代餐粉的事情,嘟嘟囔囔地說,“我真的不是小孩子了。”
“我逗你的。”唐修笑了笑,扶著門框蹲下去拿起他剛剛放在地上的飯盒,再直起腰的時候動作卻有些僵滯,他便死命摳著門框借力站直,指尖泛白,指節發青。
他看著薑誠倔強的後腦杓,輕笑著啞聲道:“來阿誠,吃飯。我帶了一幫懵裡懵氣的新人,煩死了。忙了一天也顧不上你,都給你餓出脾氣了。”
薑誠轉過臉,垂頭喪氣地道:“是我沒幫到嫂子,根本甩不掉公司那邊的事情。”
唐修一邊打開飯盒,把飯菜在桌上整齊擺開,一邊對薑誠道:“那說明你於公司而言已經是不可或缺的支柱了,要開心啊小傻子。”
“嗯~嫂子你和姐姐說的一樣,你們都對我好好!”薑誠馬上又開心了,笑眯眯地接過唐修遞來的筷子和湯匙,“嫂子吃過了嗎?”
“吃過了,等你吃完,我教你點東西。”
薑誠愣住:“這麽快。嫂子你不是才忙完,不休息一下?而且你們之後不是統一向村民宣貫嗎,我一起去聽也可以呀。”
“宣貫你也要去聽,但是我看了他們的課件,太籠統,我再親自教你一些,”唐修轉過身,眨了眨眼睛,看不清楚路似的,站了好幾秒才往洗手間走,“你慢慢吃不著急的,我一身汗,洗個澡去。”
他走進洗手間,扶著洗手台想走到馬桶旁邊,卻還沒走到,就脫力地緩緩跪到了地上,蹙緊眉頭艱難地嘔出了一口酸水。
過度勞累讓他身體負荷太大,他吃不下正常的食物,卻不能再把那些代餐粉也吐出來了,不然小崽子都得餓傻。
他用力按揉著胸口閉著眼睛拚命忍著強烈的嘔逆反胃感,忍到眼角一片濕潤紅腫,生理淚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
好在忍了一會兒就沒有那麽想吐了,只是刺激到了心臟,束腹帶又圈得緊了些,他有些呼吸困難。
他擦了擦眼睛,坐著歇了一會兒,喘息著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一瓶氧氣,按了半天卻按不動那個泵頭,只能把泵頭頂在浴缸邊緣,艱難地俯**將口鼻湊到面罩上,用身體的重力去擠壓泵頭,終究是用一種有些扭曲的姿勢吸到了些新鮮甘甜的氧氣。
吸完氧,他從隨身攜帶的藥盒裡拿了一堆藥片,分好幾次乾咽下去,又拿出了一本筆記本,上面寫滿了他想要教給薑誠的一些醫學常識和醫療技能的大綱。
CPR和人工呼吸這些急救方式,是重中之重,必須要教的;其次就是外傷的處理。止血、清創、消毒、上藥、包扎以及傷後發熱處理;再次就是感冒發燒,胃疼腹瀉這些日常小毛病,還有一些針對身體各種不適來大概判斷相應病情的技巧……
唐修坐在洗手間的地板上,拿著筆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把口頭可能不好理解的很多東西,都用簡筆畫表現出來。
薑誠和薑默是兄弟,薑默不願意告訴他的很多事情,不願意被他看到的某些傷,薑誠應該會知道吧……至少比他更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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