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原茂秋點頭,“到時候麻煩盛隊把我們丟在路邊就行,我們自己上去。”
盛國寧一聽,立即提出反對意見:“這怎麽能行?你們在南宜人生地不熟的,況且這座山也不是景區,連個地圖都沒有,沒熟路的本地人帶著,走丟了怎麽辦。”
……原茂秋回想一下昨天看見的那座小山,目測海拔不超過百米,山脈一眼望盡,在遠處便清晰可見一塊塊肥沃農田,一間間村民自蓋的小屋沿著山腰分布得錯落有致。這環境可比交錯重疊連綿起伏的成安山脈好多了,如此開闊明朗的道路還能走丟了,這真的是關心而不是質疑兩個成年男人的智商?
退一萬步說,就算點背到家,真的一不小心迷失方向,手機導航是幹什麽用的?再不濟鼻子下面就是路,問出一條路也不是什麽難事吧?
盛國寧的食指敲著方向盤邊緣,剛開口冒出一個“我陪……”,林壑予乾脆利落截斷他的話:“不用。”
?盛國寧解釋:“我意思是陪你們上山、走訪、指路。”
“三/陪犯法。”林壑予語氣淡然,“身為警務人員不要知法犯法。”
???盛國寧才發現大舅哥這麽有幽默細胞。他笑了笑:“大舅哥,如果這都犯法,那監獄裡關的一般都得是導遊了。”
“呵。”
“……”盛國寧算是看出來了,林壑予說不讓他追到妹妹,就不給他任何機會,曲線救國都甭談。
他輕咳一聲,用一種為人民奉獻的態度表明決心:“來的都是客,送佛送到西。這是我們南宜人的待客之道,再客氣就顯得矯情了啊。”
“……我說了不用。”林壑予冷淡的語氣裡隱隱夾著一絲懊惱。
盛國寧表情也很嚴肅:“你不要再說了,我意已決。”
林壑予額頭青筋跳了下,而原茂秋早就捂著嘴把笑聲堵在喉嚨裡,不然那開朗放肆的笑聲能爆了一路上的信號燈。
老林這下可是棋逢對手了啊,盛國寧這人有點兒東西。而且最讓原茂秋好奇的是,他是怎麽做到把兩句完全不相關的俗語無縫對接,說得跟對聯似的?
上班早高峰剛過,有的道路依舊堵到令人窒息,昨天半個小時的路今天開了五十分鍾還沒到目的地。林壑予的胳膊肘搭著窗沿,手撐著額,他倒是一點都不急,反而拿出手機,重溫和易時的聊天記錄。
今天上午的聊天記錄是正向的,並沒有倒過來,一路看下來如同一串普通的對話。這讓林壑予感到奇怪,之前的聊天記錄都是倒置的,為什麽早晨的這一段突然恢復正常了呢?
他的拇指在屏幕上飛快滑動,幸好和易時也沒說多少話,手指一滑一分鍾來到頂端。細品之下,林壑予終於發現,前幾次都是他發消息給易時,等待對方的回信;唯獨這次,是易時發消息給他,他是回信的那一方。
難道是因為發信和回信的區別,所以兩個世界的時間修正也會產生區別?倘若真是這樣的規律,那麽易時那邊的聊天記錄應該也是倒置的才對。
林壑予將記錄截圖,打算發給易時,想了想,又刪掉圖片。
反正晚上就能見到了,也不急在這一刻了。易時回南宜也有公事要辦,撬開犯人的嘴是技術活,還是別打擾比較好。
林壑予的手機握在手裡,微信界面的最下方是他發給易時敲定的見面信息:
【今晚0點,萍聚廣場,不見不散】
車終於抵達國道附近,原茂秋見時機到了,從後座探頭:“盛隊,您能送我們過來已經夠意思了,帶路這種事就交給輔警吧,咱們不是客氣,是不想浪費你這個重要的警力資源。”
盛國寧不樂意了:“怎麽能叫浪費?這座山在排查范圍內,咱們早晚也要來的。”
“話是這麽說……”但是你沒發現老林壓根就不想跟你為伍嗎!
林壑予在看風景,那表情的確是挺不待見盛國寧的,正眼都懶得瞧。
原茂秋指了指他身上挺括的製服:“盛隊,忘了說了,咱們是暗訪,你這身不合適,太招眼。”
盛國寧拍了下大腿,開始解製服紐扣,順手從儲物箱裡掏出一件黑夾克。巧了嗎這不是?車裡剛好就有備用衣物!
“……”原茂秋沒轍了,隻得無奈歎氣。
逆境之中才能體現出盛隊長的心臟強大,反手拍上他的肩,認真道:“兄弟,我再重申一遍,這種小事千萬別記心上,人多力量大,按照咱們仨的腳程,這山半天就能走完。”
原茂秋拱拱手,他沒什麽好說的,就這麽著吧。林壑予依舊沉默,只要盛國寧不喊“大舅哥”,那也什麽都好說。
警車特地停在山腳下的某個小型洗車店裡,盛國寧下車先給老板髮根煙:“老板,上山的入口在哪兒?”
老板熱心給他指路,生怕警察同志看不懂,還回屋裡拿出一張泛黃的手繪地圖。
“這個松潭村就是上面的村子吧?”盛國寧指著手繪地圖上標記出來的重點位置,“那這個地兒呢?怎麽走?”
老板耳朵不太好使,扯著大嗓門喊得整個洗車店裡都聽得清清楚楚,兩人足□□流二十分鍾,盛國寧滿面笑容地回來。
目睹一切的原茂秋幽幽問:“盛隊長,您管自己叫‘熟路的本地人’?”
“哎,肯定的,來來來跟我走,多走幾遍就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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