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我、我知道來的都是專業人士,就是、就是……”他擰開瓶蓋灌一口,擦擦嘴角,“民警同志,你不用管我,讓我安靜待會兒就好。”
民警不再說話,相信他能寂寞寂寞就好。
時間滴滴答答走過,半個小時度日如年,蔣父坐在車裡,春寒料峭的天氣緊張到背後全部汗濕,就在他的手快把塑料瓶攥變形時,由遠及近傳來孩子的歡聲笑語,回蕩在空曠曠的石材廠裡。
蔣父連忙下車,看見那道小小的身影,激動到語無倫次:“棟梁!我兒子!棟梁——他、他活著!人沒事、沒事!”
“爸爸!”蔣棟梁飛奔過去,展開雙臂撲進父親懷裡,被高高舉起再狠狠抱緊。過了數天提心吊膽的日子,父子倆終於團聚,抱在一起喜極而泣。
林壑予和文樺北共享位置,發現他開車上了升北高速,往東鄉、升州、南宜的方向拐過去。
南宜?林壑予不做多想,即刻準備出發,被一隻小手拉住袖口。
“林叔叔!你要走了嗎?”蔣棟梁把小腦袋探出車窗外,大眼睛亮晶晶望著林壑予。
林壑予點點頭,又聽他滿懷希冀地問:“可以給我簽名照嗎?”
林壑予瞪一眼原茂秋,都是這家夥惹事,他又不是明星,送什麽簽名照?原茂秋攤開手,他也無辜,隨口一句孩子就掛心上了,這能說明什麽?只能說明人家是打心底崇拜他們林隊了。
蔣棟梁托著腮,語氣十分真誠:“林叔叔,這次是你救了我,我要把你的照片貼在我的書桌上,當作我的偶像,然後努力學習,爭取長大後和你一樣成為勇敢的警察!”
林壑予原先沒當回事,聽他這麽一說,心中暖起來。他會選擇當警察,也是源於童年對這個職業的敬仰,想到這孩子在拆彈時出色的表現,向著這個方向努力的話未來說不定真的有可能成為同行。
原茂秋搭著林壑予的肩:“你看,人家孩子都這麽說了,你還要那麽不近人情?”
林壑予把他的手撥下去,自己惹出來的事還敢再起哄。身為警務人員,誰會沒事做帶張藝術照在身上,林壑予想了想,回到車裡,從儲物盒裡找出一個小信封,抖了抖倒出一張一寸藍底證件照。
這幾張證件照是去年為了換證拍的,丟在車裡一直沒拿回去,沒想到這時候派能上用場。林壑予用水筆簽上名,遞給扒著車窗一臉期待的小孩兒。
蔣棟梁如獲至寶,緊緊捏著證件照,林壑予摸摸他的頭,唇角彎了彎:“努力學習,長大之後希望能在警隊裡見到你。”
原茂秋交代蔣父,孩子雖然救回來了,但禿老鬼等人還未落網,這次人財兩空他們可能還會想辦法報復,這段時間就別讓孩子去上學了,也別離人,夫妻倆必須有一個能24小時陪著他,防止再生意外。蔣父搓著手,臉皺成苦瓜:“財不是沒空嗎……五百萬都給拿走了。”
不過只要用錢能換回活蹦亂跳的兒子,在他眼裡也是值得的。
“嘖,咱們警察幹什麽吃的?還能眼睜睜看著人民群眾的辛苦錢打水漂啊?”
蔣父的眼睛瞬間放出亮光,握住原茂秋的手:“那、那我先謝謝警官了!靜候你們的好消息!”
紅色SUV漸行漸遠,林壑予等人也準備離開采石場。原定計劃裡回程是鄒斌開車,但出了炸/彈事件,他得留下來配合符水當地的片警工作,開車的任務就落在原茂秋身上。
原茂秋剛把安全帶系上,林壑予設定好導航,把手機放上支架卡好,接著閉上眼靠著座椅:“你先開,兩個小時之後換我。”
“兩個小時都快到局裡了還換什麽……誒?南宜?!”原茂秋以為自己看錯了,縮小地圖仔細看目的地,果真明晃晃寫著“南宜”兩個大字。
“咱們不回局裡?”他感到困惑,“我和南宜的同僚知會過了,讓他們先幫忙盯著,咱們回局裡打個報告再編好隊一起過去。”
林壑予眼睛都沒睜:“耽誤時間。”
“……敢情你現在廚子都當得登峰造極境,無畏造英雄了啊。”原茂秋拿出手機,“我給我爸打聲招呼,也算是和上級領導報備過了,免得回去又給找岔子。”
“是我拖累你了。”林壑予語氣淡淡的,沒品出半點不好意思。
“不怪你,你急著趕過去肯定有原因。您老耳目通達深思遠慮足智多謀神機妙算,別人是九年義務漏網之魚,你是九年義務鯉躍龍門,我等凡人就不多加揣測了。”原茂秋調笑兩句,編輯好的信息點擊發送,“搞定!”
發完之後他就關上手機,暫時不打算看原康會回什麽信息了。他給親爹逮著削十次有七次都和林壑予有關,兩人幾乎都是抱團行動,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只不過林壑予是隊長,鍋都是他來背,原茂秋挨不到什麽刀子,為此還時常心生愧疚。
後來原茂秋也學精了,親爹這層硬關系不在這時候用什麽時候用?來不及打報告的臨時行動統一發條信息和原副局長報備。原康每次收到小兔崽子的信息都要在辦公室裡罵上幾分鍾,事後有人問起來又硬氣地站出來頂雷,標準的刀子嘴豆腐心。
車從符水郊區一路開上高速,文樺北每隔半個小時發來一次定位,他跟著大眾車早已進入南宜的地界,只不過一直沒確定方向——因為大眾車不停彎彎繞繞往小路裡鑽,像是在找機會甩開文樺北。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