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得是姑娘?”喻樰瞄著他。
“哎喲,藏得夠深,還真沒看出來。”戚聞漁笑容曖昧,湊過去下巴幾乎搭在喻樰肩頭,低聲問,“你教的?”
“我沒這本事。”喻樰推開毛茸茸的腦袋,“走了,廢話真多。”
“好好好,咱們回去慢慢八卦。等我這根煙抽完。”
易時看著前座的兩人,原先一直不太信他們倆能搞到一塊兒去,今天親眼所見,不得不承認,這老夫老妻的相處狀態,沒有多年感情磨合不出來的。
他忽然想起戚聞漁是十年前工作調動來的南宜,那他在海靖的時候,會不會見過林壑予?
他倆還在你一言我一語的“打情罵俏”,忽然中間湊進來一個腦袋:“打擾一下。”
“……”戚聞漁斜一眼,“怎麽?約會等不及了?我煙還有兩口,快了。”
易時那對黑漆漆的瞳仁盯著他:“戚法醫,我要去見的人你可能認識。”
“誰?”
“林壑予。”
戚聞漁沉思,數秒後露出茫然表情:“不認識啊,他是誰?”
易時和喻樰齊齊盯著他,兩個乾刑偵的從眼神和微表情就能判斷出來有沒有在說謊。喻樰推了推戚聞漁的胳膊:“你再想想,你剛參加工作那會兒,海靖刑偵處的隊長是誰?”
“那都多少年了,我想想啊……”戚聞漁摸著下巴,“原隊?我記得好像是他來著。那時候他在海靖市局挺有名的,感情史那叫一個豐富,但是膽量不行,來解剖室看都不敢看,老師都讓他站後面吐去……”
“原康嗎?”
“可能吧?真記不清了,不服老不行咯。”
喻樰對易時使個眼色,沒必要問下去了,戚聞漁的確不知道林壑予的存在。這也不怪他,畢竟在不久之前,連喻樰也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或許需要某個契機,讓他和鏡像世界產生一定接觸,就能像喻樰一樣多出一些原本不存在的記憶了。
———
二十分鍾後,奧迪停在萍聚廣場。此時已是深更半夜,對面的步行街只有一家7-11還在營業,路上行人兩三個,易時站在路燈下,一個人孤零零的,形單影隻。
“記得早點回去。”喻樰叮囑一聲,車窗關上,讓戚聞漁開車回家。
萍聚廣場的中央有一座大噴泉,噴泉後面是一個仿照鑽石形狀的雕琢的大型玻璃建築。在玻璃鑽石的正上方,圓盤和長短針構成一個巨大表盤,沒有具體的數字,只能通過長短針的角度來判斷目前的時間。
商場早已關門,玻璃鑽石和表盤都裝有內置燈,數量並不多,可被多重玻璃切割面不斷反光,遠遠看去這顆精美的大鑽石散發著耀眼白光,將偌大廣場照亮,路燈的錢都省了。
易時見時間還早,便走去7-11買瓶水。店門口正對著萍聚廣場的大鑽石,易時把飲料拿去前台結帳,總是被那個耀眼的藝術品吸引。
“一共6塊錢,請問怎麽支付?”
易時用手機點開付款遞過去,服務員見他總是偏頭,笑道:“很亮對吧?跟大燈泡似的,不過很快就會熄燈了。”
“幾點?”
服務員指指鍾:“十二點就熄了。”
易時拿著飲料推門出來,收到林壑予的消息:【我在萍聚廣場。】
巧了,他走兩步就到。但是……易時左右張望,人呢?
他的視線所及空無一人,整個萍聚廣場只有自己的身影,五分鍾之後,易時繞著廣場轉了一圈,停在鑽石前面,才發消息給林壑予,告訴他沒找到人。
林壑予:【看見鑽石了嗎?我在表盤的下面。】
易時:【我也在。】
林壑予:【沒見到你。】
易時:【米兔。】
為什麽見不到林壑予?難道是地點不對?他們第一次見面在樹林,第二次在墓地,第三次在咖啡館,這幾個地方總結起來似乎沒有規律可循,為什麽這次在萍聚廣場就不行呢?
手機響起微信視頻的提示音,易時按下接通,一秒之後林壑予的臉出現在屏幕裡,背景和自己一樣,是一片晃眼白光。
“你真的在這裡啊。”林壑予左右看了看,無奈一笑,“可我的身邊沒人。”
冷白光的襯托下,易時的眉眼更顯精致,不知是不是一直在吹冷風的緣故,鼻頭有些紅,為雪白的臉上增添一點生氣。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見不到你。”易時回頭,看著身後的鍾,“和時間有關系嗎?”
林壑予也不清楚,他下意識感覺自己應該是清楚規則的,但殘缺的記憶卻沒有留下這部分,只能攤開手:“或許吧。”
兩人紛紛沉默。
說好的網友見面變成視頻通話,這樣的話還有什麽意義呢?在哪兒不能視頻?只要有網就行。
易時坐在大噴泉的瓷磚邊沿,現在是冬天,噴泉並沒有開,池子裡只有一層淺淺的水。他單手拿著手機,托腮盯著視頻裡的林壑予:“就這麽聊吧。”
林壑予也是個省事的人,點點頭,末了還覺得是自己害易時白跑一趟,主動道歉:“抱歉,我暫時不了解見面的具體方法。”
易時淡淡開口:“時間、地點,下次都試一下吧。”
身後的那面大表盤,“哢”一聲脆響,黑色的長針和短針重疊在一起。耀眼鑽石霎時間熄滅,驟然失去光源,使得夜更深更濃,整個廣場變得黑黢黢,伸手不見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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