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的門打開,林知芝探頭看了眼,一個單室間,面積雖小但乾淨整潔清清爽爽,他們今晚是要住在這裡嗎?只有一張床啊,哪怕是打個地鋪她都害怕聽見一些不能播的動靜。
結果林壑予說:“知芝,你在這裡休息,我們要出去一趟。”
?林知芝立即搖頭:“不要!哥,帶我一起去吧,你放心,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
“不行,有任務,很危險。”
“就是危險才要跟著你啊!”林知芝急了,“他們都說你在山上不見了,可是我找到你了,只有跟著你我才放心!”
原來這才是林知芝會突然介入的原因。從那瓶礦泉水開始,蝴蝶效應就在循序漸進地發生,他們雖然有所察覺,可惜早已產生不可逆的影響,才形成現在的局面。
易時走過去,揉了揉林知芝的頭髮,語氣溫和:“我和他一起去,你放心,他會沒事的。”
這句話似曾相識,簡短而又堅定,仿佛一隻大手將內心那股不安拂散。眼眸裡的柔光也那麽熟悉,一道靈光閃過,林知芝抓住他的手腕:“是你!我在沐李市遇到的是你!”
易時唇角彎了彎:“既然知道了,應該能放心了吧。”
“那小石頭呢?聽說他今早被你帶走了。”
“他很好。”林壑予回答。
林知芝愣愣點頭,似乎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反駁了。她的確擔心哥哥,可新嫂子給她帶來的說服力太強了,像是一種刻在記憶裡的安全感,只要他一句承諾,就能給心靈築上一道強力的後盾。
兩人把門窗全部關好,公寓裡不能使用明火,倒是省去一氧化碳中毒之類的擔憂。林知芝坐在床邊托著腮:“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有必要嗎?”
林壑予拉了拉防盜窗,確定已經鎖好,才點頭:“有必要。”
兩人走出屋子,林壑予叮囑她早點睡,門關起來“哢哢”響了兩聲,居然還反鎖了!
林知芝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靠!原來他們根本不是擔心自己的安全,是怕自己會不聽話亂跑出去!
易時和林壑予並肩而行,林壑予回頭看了眼單元樓,出租屋的燈還亮著,拉起的窗簾投射出一道人影。易時輕聲說:“希望能平安度過這一夜。”
“但願吧。”林壑予輕歎,“知芝已經成為不可控的變數,我之前沒有考慮過讓她做決定的選項,可事已至此,也由不得我的想法了。”
林知芝睡到下午才起來,深更半夜精神得很,根本睡不著。她無聊地在小屋子裡走來走去,嫂子家真是簡單得可憐,一張床、一個書櫃、一張書桌、幾樣最基礎的家用電器,比人家拎包入住的標配還簡陋。她打開書櫃,不意外地看見一排排專業書整齊擺列,跟打開她哥的書櫃差不多,兩眼一抹黑。
這兩個人連興趣愛好都貧乏得那麽相近,難怪能互相吸引。林知芝歎氣,坐在椅子上,拉開書櫃的抽屜,裡面是一些筆記本,以及——一本只夠擺幾張照片的迷你相冊。
誒?這裡有易時的照片?林知芝把相冊拿出來,翻開第一頁,塑料膜紙裡是幾張一寸藍底證件照;第二頁,也是證件照,顏色換成紅底;第三頁,同樣是證件照,駕駛證專用。
林知芝無語,不會這一本收的全是證件照吧?也對,他看上去就不像是喜歡拍照的男人呢。翻到下一頁,終於不是證件照了,而是一張全家福。
這、這是……!
林知芝睜大雙眼,全家福裡有四個人,其中三個她都認識——站在後面的一個青年是易時,坐在前面的兩人赫然是她和盛國寧,盡管歲月在他們的臉上留下痕跡,也無法掩蓋彼此臉上的幸福微笑。
她把照片拿出來,翻到背面,有一行黑水筆書寫的倒置字跡——【衣豐足食戌年樂,國泰民安亥歲歡】
林知芝的手抖了下,照片掉在桌面上。不會錯的,這是她的字跡,這張照片、這行字都和她有著密切關聯。
照片裡的她和盛國寧手挽著手,顯然是一對成婚已久的璧人,易時和另一個青年站在身後,按照常理來說是他們的晚輩。若是如此,易時現在應該還是個孩子而已,他的存在是一個絕對的矛盾點。
再想起那間咖啡館、萍聚廣場裡悄然變化的店鋪,一種奇異想法冒出來:不知不覺中,她闖入了未來,這裡也是南宜,不過是她成婚後生活多年的南宜才對。
林知芝捂住嘴,心跳撲通撲通加快。哥哥他們知道吧?那兩人的表情習以為常,那些敷衍的說辭只是在糊弄她而已。
她有一種預感,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卷進了一盤很大的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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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0,03:10,南宜市秦港巷21號,省人民醫院]
“那天我被打了藥之後失去意識,當時已經過了十二點,他安置我的那間賓館和機械廠隔得天南海北,已經過了江,開車來回的話最少需要兩個半小時。”
易時看了看身後的電子鍾:“後來我和知芝聊過,她說盛國寧是在4點不到來接她的,後來她睡著了,醒來時盛國寧已經不在家,看到新聞才得知機械廠發生爆炸。”
“那就不能推斷出小石頭被帶到機械廠的具體時間了。”林壑予說。
“嗯,我沒有這段記憶。睡得很沉,還是被你叫起來的。”
如此一來,他們只能選擇在這裡等待盛國寧。在他來接知芝的時候,弄清楚小石頭的去向。盛國寧會讓小石頭卷進爆炸案,是因為那張照片的結果,而在林知芝已經確定存在的情況下,這裡又沒有年幼的梔子花,他們決定去嘗試改變小石頭在最後關頭的軌跡,或許能改變兩個人的未來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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