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打開,一股熟悉的潮濕霉味兒撲鼻而來,下方也有石階樓梯,和北面入口的構造相同。易時打開手電,調到弱光模式,口罩往上提了提,謹慎小心地走進去。
地下同樣是拱形結構的半圓頂,這一條隧道更加狹長幽窄,前方也沒有岔路口,只有一個拐角,方向向左。
行李箱滾輪在地面摩擦的聲音、腳步聲、說話聲同時傳來。
“老大說趁老鬼他們的人來之前把錢帶走,快走快走……”
“五百萬啊,這麽多錢我這輩子都沒見過。”
“快快快,他們快回來了。”
易時眼珠一轉就明白怎麽回事了:龐刀子想獨吞這五百萬,看來他和禿老鬼已經到了分道揚鑣的地步了。
兩個小弟推著行李箱匆匆拐過來,便看見一人守在那裡,嚇了一跳。易時微微一笑,捏了捏拳頭,當做熱身了。
防空洞裡響起兩聲慘叫,兩個小弟連滾帶爬,要去匯報老大,昨天那個救人質的又來了!
易時懶得去管他們,而是推著贖金找到人質,把行李箱放在他們身旁。等到他匆匆回去,又聽見說話聲:“那些條子什麽時候來?”
“快了吧,等他們來救人質,咱們大乾一場就能撤退。”
低聲的交談在拱形隧道裡被無限放大,這兩道聲音還挺耳熟的,易時冷笑,真是冤家路窄,他正為不能收拾這兩個家夥而惋惜,這不就送上門來了?
他也不打算藏著掖著,大大方方走過去,自己的腳步聲不斷擴大,“啪”一下,踩斷一根樹枝,那兩人頓時冒出來:“誰?!”
隔了幾米遠,皮衣男的手電對著易時上下掃一圈,發現不是警察,還以為是誤入的附近居民,趕蒼蠅似地揮手:“走走走,這裡是老子的地盤,快點滾!”
易時淡淡一笑,拉下口罩:“這麽快就忘了我了?”
皮衣男一臉疑惑:“你誰?我們見過?”
“不僅見過,還是熟人。”
手電筒的光全部打在易時透白的臉上,皮衣男死活想不起來這男人姓甚名誰,倒是一旁的光頭,臉色越來越難看,總覺得精致的五官越看越眼熟,還有那雙銳利的眼睛,右手手心還未掉光的痂猛然變得刺痛起來。
是他!那個幼兒園老師,一刀貫穿了他的手心,害得他只要看到這道疤就會想到這段屈辱的歷史。皮衣男還弄不清狀況,光頭把槍掏出來:“你他媽瞎了?!他是跑掉的那個女老師!”
“啊?!”皮衣男驚得眼珠子快掉下來,易時笑了笑快,緩緩走近,指節捏得哢哢響:“既然認出來了,那就敘敘舊吧。”
話音未落,他先發製人抬起腳踢過去,帶起一陣凌厲的風。這種“敘舊”方式很快就讓他們招架不住,光頭不是不想開槍,而是易時不給他機會,每次將要扣動扳機,皮衣男都會被迫“擋”在身前,氣急敗壞地大叫:“光頭!你別亂來!看清楚再打!”
光頭更加煩躁了:“媽的,你在這兒礙手礙腳的,不能去前面?!”
三人叮叮當當一路追打,遇到了現在時的林壑予。易時也沒想到僅僅只是一個擁抱,就將他帶到自己的世界來,光頭和皮衣男變成兩具屍體倒在地上,他懶得關心,在意的是這個林壑予的去向。
在他們交換的信息裡,林壑予有提到這次見面,但沒有描述具體的內容,隻說“那天我見過你”。機械廠明天就會爆炸了,他該讓林壑予去嗎?如果按照正常發展,小石頭會被帶去機械廠,如果沒有林壑予的救援……
易時想笑,唇角卻提不起來。他和林壑予失去對方都會無比痛苦,這種“犧牲”並不合適,他們兩人之間不需要這樣。
原本以為最壞的結局是維持原狀,卻沒想到最壞結局是打破現狀。
易時站起來,附在林壑予耳邊輕聲說:“明天爆炸案發生之前,你一定要去機械廠,我也會去,最後賭一次吧。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林壑予微微詫異,在他堅定的目光中慎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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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9,14:21,南宜市看守所]
盛國寧伸個懶腰,閆潤平在整理筆錄,無奈搖頭:“趙成虎這家夥嘴夠硬啊,幾個小時都問不出什麽。”
“那是,他們這些混子,進局子跟回家似的,家常便飯,早習慣了。”盛國寧拿起筆錄看了幾頁,“不過也沒事,交不交帶反正都一個樣。”
閆潤平以為他們隊長指的是零口供定罪,老預審員的面子有點兒掛不住。盛國寧拿出手機,中午發給林知芝約吃飯的消息收到回信了,興奮大叫:“老閆!快看快看,知芝又同意和我約會了!”
“叫得那麽親熱,大舅哥那邊搞定了?”
盛國寧笑了笑:“沒事,搞不搞定反正都一個樣。”
閆潤平怪叫,喲喲喲,盛隊這胸有成竹的模樣,看來是得到林小姐的真心了,效率真是高,太高了。
手機裡還有幾個未接來電,盛國寧撥了回去,原茂秋在對面焦急無比,把找到人質和贖金的經過說了一遍,重點是林壑予不見了,他們把整個雀頭山踏遍了,現在還沒找到人。
盛國寧一聽,立即派了兩隊人一起去找,原茂秋又問:“小石頭呢?”
“小石頭不是接走了嗎?”
“我們海靖來的人根本就沒接到他!”原茂秋火大無比,“你怎麽做事的?身份都不核對就把人交出去了,趕緊多派幾個人,盡快把他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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