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壑予沒空理他,誰會在意什麽朱雀玄武四方神獸?他想到的是方位問題。他在地上畫出三個地點的大致位置,以機械廠為中心的話,雀頭山在北,龜背山在東,他們目前的位置是機械廠東邊,也就是最右邊。
易時在畫這些地點時,應該站在哪個位置?
林壑予重新拿出易時畫的那張紙條,一寸寸仔細觀察,眼皮跳了下。他發現最上面那一排點橫結構裡,一部分是有留白的,最後的“·-”應該單獨看待才對。在自己提出區界線的概念後,所有人都忽略了一點,包括林壑予自己,也誤認為這是區界線的一部分,而沒有想到它的特殊之處。
看來盛國寧的想法也不是沒有道理。-·,是摩斯密碼“N”。
林壑予立即動身往大門走,原茂秋跟在後面:“要去哪兒?你說說話啊,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
“對面,雀頭山。”
第96章
林壑予和保安借了輛電瓶車, 前方不遠就是一座連接兩岸的石橋,騎過去最便捷。原茂秋坐在後面一臉懵逼,想問一句吧, 看他的表情,俊臉板著眉毛擰著, 這時候問什麽都是得不到回應的。
算了, 跟老林一起辦案多年,早就習慣這種突然抽風式的行動了。盡管每次都在最後才柳暗花明,他也不得不佩服人家腦子就是好,哪怕思路再清奇, 都奇得有道理。
電瓶車在正對著煙囪的位置停下,從這裡看去, 倉庫被種在鐵絲網外面的大榕樹擋住,只能隱約瞧見尖尖的屋頂。林壑予回頭,身後是長滿枯黃雜草的斜坡, 通向雀頭山, 他登上斜坡, 每走幾步便回頭看一眼機械廠, 隨著高度不斷上升,兩根煙囪漸漸變細變短,小倉庫的整個尖頂也從榕樹裡冒出來。
林壑予拿出紙條,再三確認之後, 站定位置不動了。原茂秋拽著手腕粗的樹乾爬上來:“嗐, 盡爬山了。兄弟,林隊, 能勞煩您開個金口,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嗎?”
林壑予把手中的紙條倒過來, 遞給原茂秋。原茂秋低頭,紙上的圖案倒轉,他立即朝機械廠望過去,恍然大悟。
原來這才是正解。他們要找的並不是圖上所代表的某一個符號,而是一個能看見它們的方位。易時當時就是站在這裡,把看到的東西一起畫下來的。
問題又來了,這裡有什麽?不是樹就是草,後面……嗯?那個被荒草遮擋起來的水泥建築是什麽?四四方方,不會是私墳吧?
林壑予眯起眼,踩著一塊大岩石站上去,看清了半遮半掩的建築:“像個洞口,很有可能是防空洞的入口。”
“防空洞?那肯定早就廢棄了,裡面全是蛇蟲鼠蟻。”原茂秋怔了怔,打個響指,“對啊!這種設施一般都在地下,還這麽偏僻,藏人最好不過啊!”
一想到這種可能,兩人快步走向防空洞。原茂秋還有閑心和林壑予嘮嗑:“欸,如果你對象暗示的就是這個防空洞,那他幹嘛不一起畫出來?”
“……”林壑予居然破天荒搭理他的廢話,“怎麽畫,你說。”
“就畫座山,然後再畫個圈,打上標記……呃,不對。”原茂秋立即住口,因為他猛然意識到,這樣的話是個人撿到這張紙條,都能看得懂了。
暗號最注重的就是安全性和隱蔽性,否則發明各種密碼的意義何在?還不就是為了屏蔽掉不想傳遞信息的那部分人?
而易時畫的這張,更是過濾掉絕大多數人。他精明的地方在於,用簡潔的標志性建築確定大方向,等到別人按著圖找到機械廠,卻撲了一場空。他將真正的地點隱藏在極其精致的細節裡,唯有林壑予這種對他十足了解,又明察秋毫的人才能得到正解。
原茂秋歎氣,拱拱手:“我輸了,心服口服。你們倆腦子這麽好使的湊一塊兒了,還給不給凡人一條活路了?”
插科打諢的期間,兩人已經走到四四方方的洞口。撥開堆在洞口的雜草,露出一段石頭台階,林壑予掏出手電,衝著下方打光,裡面黑黢黢深不見底,看來只有下去才能一探究竟了。
原茂秋一個電話把鄒斌和文樺北叫來,兩人很快按定位趕到雀頭山,鄒斌擦一把汗,文樺北探頭對洞裡張望:“林隊,這下面有什麽?”
“我們還不知道呢,這不是準備去當EZ嗎?”原茂秋吩咐,“鄒斌,你在外面守著,順便聯系南宜的同事過來,小北,跟我們下去一趟。”
探險家三人組檢查好自身的裝備,戴好耳麥保持聯絡,林壑予在前面開路,才下幾個台階,一股刺鼻的霉味撲鼻而來,和泥土腥氣混在一起,讓人不得不捂住口鼻。再往下走,黑暗逐漸將光線吞沒,陰寒濕氣包裹全身,原茂秋哆嗦了下,後悔為了方便行動,沒把外套穿下來。
終於踩到地面,四周的牆壁呈拱形,狹長幽深,仿佛一條深不見底的隧道。這種結構導致聲音在地下被無限放大,哪怕只是輕輕踩到一根樹枝都會產生回聲。
林壑予打開小手電,調到弱光模式,示意身後兩人步伐盡量放緩,不要發出太大的動靜。手電的光照向地面,照見泥土地面深淺不一的鞋印,原茂秋蹲下摸一把,泥土潮濕柔軟,鞋印還很新鮮,肯定是這兩天才留下的。
他找到一個還算清晰完整的鞋紋,伸手比劃長度,用嘴型告訴林壑予:小孩子的。
林壑予點點頭,手指前方,三人很自覺地貼著牆根行走,盡量保留現場的完整,方便等會兒痕檢來取證。微弱的光探照著未知的路,越往前走,地上出現的東西越多,煙頭、紙巾、易拉罐,生活的痕跡越來越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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