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爭先恐後和老板娘解釋清楚,老板娘恍然大悟,指著鄒斌:“哦……是你要結婚,然後女朋友沒時間,就和朋友來谘詢婚紗照是吧?”
“嗯,對。”鄒斌連連點頭,“今天最好婚慶也能定下來,咱們就不用再跑別的地方了。”
“婚宴地點在城裡還是鄉裡啊?”老板娘問。
“城裡(鄉裡)。”
鄒斌和文樺北對視一眼,簡孺打圓場:“我朋友和他老婆意見有點分歧,暫時還沒定下來呢。”
老板娘若有所思點點頭,又問:“那日子定了嗎?”
“定了(還沒)。”
鄒斌和文樺北再度異口同聲,老板娘的表情越發困惑,簡孺影帝附身,推了一把文樺北:“大狗,你加班加糊塗了?二狗明明前天喝酒才說定在五一的,你忘了?”
文樺北一拍額頭:“哎喲,我那天喝斷片了,好像是這麽回事。”
“在五一啊?那婚紗照得趕緊拍了,不然來不及拿,帥哥你來看看,選套餐有活動的。”老板娘把客人往沙發那裡引,殊不知身後三人紛紛松一口氣,鄒斌瞪著文樺北,這日子還怎麽過,這輩子都沒默契。
簡孺才是無語,你倆這隨機應變能力,乾脆倆狗一起從一隊退出來,來二隊陪三弟吧!
老板娘把菜單遞給鄒斌,耐心講解婚紗照套餐,文樺北坐在身旁當參謀,背地裡給簡孺使個眼色。簡孺單手捂著肚子:“老板娘,洗手間在哪兒?”
老板娘手一指:“前面右拐,拐過去就看到了。”
簡孺背微躬著,還順便從櫃台上抽幾張餐巾紙,裝得像模像樣。他剛拐過去,立即腰背挺直恢復常態,把那兩張紙塞到口袋裡。在洗手間的旁邊是一間布景室,用於拍攝簡單的室內場景,再往前有一道鐵門,是這棟二層小樓的後門。
簡孺抬頭掃一眼,確定四處沒有監控,走進布景室裡,從口袋裡拿出一次性手套戴上。拉開簾子,裡間擺放的都是一些拍攝器材,兩架大補光燈就佔了不少位置,下面還有兩個箱子。他輕手輕腳打開箱子,裡面只是一些很普通的裝飾品,玩具、卡片、假花等等,都是用於拍攝婚紗照的道具。
簡孺把箱子合上,站起來在牆上摸索輕敲,地板也不放過,一番敲打,確定這就是一間普通的布景室,沒有任何“暗門”,這才退出來。
這間沒有,還要再去別的房間看看。那女人是從樓上下來,很有可能二樓是自家居住,如果有違禁品的話,擺在樓上更合理一點。
不過隨便往人家家裡闖也說不過去,林隊囑咐過,今天是打探,別暴露身份。況且他們都沒帶武器,已經確定這裡和那夥玩命的匪徒有牽連,萬一人就在樓上藏著怎麽辦?
前方的後門像是沒有關緊,露出一絲縫隙,簡孺走過去,想通過縫隙看一下後面通向什麽地方。他彎下腰,直直對上一雙漆黑的大眼睛,嚇得後腿一步,扶著牆堪堪穩住,心臟在胸口怦怦猛烈跳動。
是誰,和他一樣在通過這道縫隙窺探?
他又走過去,這次多了一些防備,終於看清了那人——一個女孩子站在那兒,約莫四五歲,身穿粉色紗裙,水泥地面灑滿五顏六色的顏料,她的臉髒兮兮,左一抹紅右一抹綠,雙手也是一片狼藉,站在那兒像個打翻的調色盤。
還有一位老婦人睡在藤椅上,閉上眼微張著嘴,發出輕微鼾聲,顯然也沒發現孩子此刻的“傑作”。門後面似乎是一個小院子,對面的鐵皮柵欄上方還拉著刺網。
她昂著頭,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眸緊緊盯著簡孺,手伸到鐵門上,又悄悄瞄著在藤椅上熟睡的老人。
簡孺依舊保持著彎腰的姿勢,把聲音壓得極低:“小妹妹,你好呀。”
小女孩兒似乎很少接觸陌生人,咬著唇不敢回答,簡孺繼續輕聲問:“你是這家的孩子嗎?外面的是你媽媽?”
小女孩兒瞬間睜大雙眼,剛張開嘴,熟睡的老婦人發出一聲響亮鼾聲,一下子醒過來。
她扶著藤椅站起來,瞧見水泥地一片狼藉,布滿褶子的臉頓時拉下來,三步並作兩步一把攥著小女孩兒的胳膊:“死伢子你作死咯!”
小女孩兒嚇一跳,接著一個耳光呼到臉上,老太太邊打邊罵,用的都是方言。那個孩子被打了一個耳光,屁股、後背又被狠狠扇了幾下,稚嫩臉頰浮起幾道清晰指印,卻咬著唇一直沒哭。
簡孺試著推開門,卻發現門是從裡面插起來的,又一聲清亮的脆響,他內心一顫,已經顧不得那麽多,出聲製止:“老太太!有話好好說,怎麽能動手打孩子?!”
老婦人愣了下,這才才發現門對面有人,女孩子對著門縫伸出手,臉頰腫脹狼狽淒慘,那雙眼睛卻一塵不染,黑色眼眸裡充滿渴求。
他的高呼把坐在前面的三人一起吸引過來:“怎麽了?”
簡孺指指鐵門:“老板娘,那是你家院子吧?裡面一個老太太在打孩子。”
老板娘臉色變了變,立即衝過去拍門:“媽!媽!你開門!”
老婦人慢悠悠把插銷拉開,鐵門打開之後,老板娘衝進去,立即撲到女孩兒身邊:“桃桃,你沒事吧?疼不疼?身上有沒有傷?”
名叫桃桃的女孩愣愣搖頭,沒有看自己媽媽,那雙眼睛始終緊緊盯著站在門口的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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