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時擰開瓶蓋,灌下去一大口,也無法撫平心中的煩躁。他一直都想把“可能”變成“確定”,畢竟人質數量大,信息方面他不想有半點失誤。
偵查資料裡,那幾個死去孩子的照片深深印在腦海裡,有的被塞在皮箱、有的被勒死、有的被捅了數刀……這哪裡像是人乾出的事?
真是印證了那句,“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
一隻手搭在肩頭,按了按,易時聽見喻樰說:“你別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雖然信息不對等,咱們不是已經在努力將它變成有用的嗎?像之前徐商的那次行動,咱們得到的信息其實更模糊,只有時間和地點,不也成功抓到人,把人質救下來了?”
“……他是成年人。”易時低著頭,“也只有一個。”
“我知道,涉及到孩子,大家都會更加重視。但是你換個角度想想,如果沒有從林壑予那裡得到的信息呢?”
如果沒有林壑予的話,那麽徐商不會得救,他們不會抓到林二德,也不會知道這個綁架計劃,也許只能眼睜睜看著它發生……
所以說林壑予的出現已經幫了太多太多,他們處在兩個世界,連時間的流逝都是相反的,還存在著一定的時間差,要求得到的信息完全對等,的確太過嚴苛。
易時發出無聲歎氣,緩緩點頭:“嗯,我知道。放心,我心態沒那麽容易崩。”
“那是,你可是易時啊。”喻樰托著腮,鏡片後的眼眸微微彎起,“我親自挑選的左膀右臂,怎麽可能會出錯。”
易時笑了笑,不知為何,這段時間和喻樰的關系更進一步,漸漸開始往“朋友”靠近了。
能長久下去嗎?他一直習慣單打獨鬥,不願意和人結交,嫌維系關系太麻煩,也怕影響自己影響他人。不過喻樰似是不同的,他說過他們是“同類人”,或許真的可以成為值得信賴的夥伴。
手機響了一下,是喻樰的。他拿起來掃一眼,手機導航定位到海靖市局。
“咱們快回去,山上終於有發現了。”
第63章
[12/05, 18:05,海靖市局刑偵處]
夜幕初升,喻樰推開會議室的大門, 兩隊人分坐於會議桌兩旁,似乎都在等他們。南宜眾人起立, 一聲聲“喻隊”叫過去, 喻樰點點頭,走向原康身旁的空位,易時在丁駒旁邊就近找個位置,坐下準備開會。
“還以為你們上午能來局裡呢, 路上堵車?”原康笑著問。
“不是,忙點別的。”
“看出來了, 明明昨晚就能回來,喻隊愣是拖了將近一天時間。”對面的劉晨毅板著臉,語氣聽起來分外不悅, “咱們在高山險峰上勞作, 差點掉到山崖下面摔死, 收工之後你們就趕回來了, 時間掐得可真準。”
這人又開始借題發揮了,李長生抱著臂,邵時卿看得好笑,丁駒皺起眉:怎麽回事, 海靖這個前輩怎麽像個事兒媽, 明明爬山、吊繩索的都不是他,盡在山下乾指揮的工作了。
“我知道, 海靖的同事們辛苦了,等案子結了我單獨給你們擺一桌。”喻樰把外套隨手掛在椅背上, 笑容極其和氣,看向原康,“原隊,東西呢?”
他三言兩語就將這個話題帶過,讓劉晨毅挑刺的那根針扎在棉花裡,完全不痛不癢。易時的眼眸從劉晨毅的臉上刮過去:這種能耐就想拿捏喻樰,不自量力。
“在這裡。”原康拿起桌上的文件夾,遞給喻樰,“你先看,看完再和我們說說從趙成虎嘴裡挖出的東西。”
喻樰翻開文件夾,映入眼簾的是一件染血的外套,發現地點是在湖邊的草叢裡,外套右上臂位置有彈孔,主要出血點正位於此處。並且血跡的邊緣有擴散映染,顏色呈淺褐色漸變,顯然是在血液還未氧化的時候遭到過浸洗。而它附近十米就有一座湖,不難聯想到傷者在湖邊清洗傷口,接著把衣服隨手扔到草叢裡的過程。
後一頁是DNA提取之後的譜圖,比對結果讓人驚訝——這件血衣的DNA分型居然和那個從暗號紙條裡提取的DNA分型完全相同,可以斷定它們屬於同一個人。
“……XY?”喻樰啞然,越過眾人看向易時,“是個男人的血。”
易時雙手抱臂環胸,他倒是沒多詫異,那個女人也許隻負責送信,可能紙條都不是經由她的手製造出來的。但是她大概率認識這個傷者,是匪徒、人質,還是他們所不知道的某人?
“說起來,宋蘋,那個女人有消息嗎?”原康問道。
宋蘋立刻站起來,拿出小本子:“報告原隊,林二德的相好我們已經找到,名叫吳霞,今年36歲,據她所說,那個女人根本不是她的表妹,她也沒見過那個女人長什麽樣。11月29號找到她的足療店,給她一筆錢,要求在足療店住兩晚,並且要吳霞幫忙隱瞞身份。”
“她要在足療店住宿?”李長生覺得奇怪,“想找個地方歇腳的話,不能選擇酒店或者賓館嗎?那種小紅房哪是正經睡覺的地方。”
丁駒推測:“錢沒帶夠?沒身份證?”
“什麽都沒問,直接同意了?”張銳問道。
邵時卿打個手勢,好了好了,讓人家繼續說下去。
“你們剛剛的問題也是我一開始不理解的,聽完就明白了。”宋蘋繼續說,“吳霞會同意收留,一是因為她給的錢多,二是因為她說是來捉奸的,老公帶著三兒就住在附近,中年婦女都好看個熱鬧,送上門的不看白不看。那個女人住在足療店的期間,一直戴著口罩,很少說話,她單獨住一間小屋子,晚上睡覺會把門抵起來,所以一直到她離開,吳霞都不知道她長什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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