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易時借了連景淵的車,直奔謝岡的情趣店。
這裡還未整頓,小診所的招牌明晃晃掛著,易時踏進店裡,謝岡穿著件洗到發黃的白大褂,模樣和年齡跟那邊的世界相同,由此看來涉案人員在兩個世界都不會產生變化。
他睡在躺椅上懶得起身,輕飄飄問:“哪兒不舒服?”
易時開門見山,直接問龐刀子的事。謝岡打量幾眼,不知哪來的毛頭小子,眼生得很,便沒理睬。龐刀子那種人的事怎麽可以隨便透露,他可不想淌混水,打上門來都沒處躲。
“不說嗎?”易時淡淡一笑。
若是熟悉他的人在場,肯定要為謝岡捏把汗。因為每當易時露出這種微笑,對方都會傷筋動骨。
“哎喲哎喲!手快斷了!我說、我說!龐刀子前兩天給我打過電話!”謝岡被踩在地上,一條胳膊向背後彎折,角度越來越誇張,疼得他哭爹喊娘,眼淚亂飆。
“說什麽?”
“就、就問我哪天有時間,找我驗個血,把血型報給他。”
“哪天?”
“19號,哎喲大哥您能不能輕點兒,我胳膊真要斷了!”
易時這才放開手,腳也從謝岡的背上挪開。這家夥還是和以前一樣沒用,逮他好比甕中捉鱉,如今廢了一隻手照樣能拿捏得死死的。
謝岡爬起來,揉腰捶肩的,不敢再輕看眼前的年輕人。雖然不知道是哪號人物,但眸子裡的那股狠勁太嚇人了,還是少惹為妙。
19號當天,龐刀子沒有出現,而是派小弟來的。易時認識他,說不上話的角色,平時也就跟在屁股後面打打雜,開開車。他帶著三管血液樣本,上面標有數字,提醒謝岡別弄混了。現今技術發達,已經發明出簡便的血型測定紙片,不過想要精準結果的話還是得用玻片,謝岡拿著血樣進地下室,讓對方稍等一會兒。
易時就在地下室裡坐著,看著謝岡躬著背在台子上驗血型。明明他們手裡還剩下4個人質,送來的血樣卻只有3個,看來又有一個孩子慘遭毒手,這幫人千刀萬剮都是輕的。
“除了血型之外,性別也驗一下。”易時瞄一眼台子上的離心機,謝岡哪敢不答應,立即就把需要的試劑拿出來。上面的小弟不耐煩地催促,謝岡帶著火氣一頓數落,哪有那麽快?你行你來弄。
三管血樣分別貼上標簽,依次是“1,B型,XY”、“2,O型,XX”,“3,A型,XY”。易時拿起貼有“XX”標簽的血樣,記憶裡楊河的血型是O型,最難配的血型,只能接受同血型的供體,偏偏梔子花的血型是這裡面唯一能對得上的。
既然如此,若是人質裡沒有可以對得上的血型,龐刀子會把誰教交給楊未已?
他把“O型”的標簽撕下來,重新寫了一個“AB”貼上去,2號血樣變成“AB型,XX”。三管一起遞給謝岡,讓他拿上去。
小弟拿起樣本:“B型,AB型,A型,怎就是沒有O型?”
謝岡捏了把汗:“這我也不清楚,多嘴問一句,龐哥測血型要幹嘛?”
“做器官移植,哎,謝赤腳,血型不同的能移植不?”
“這得分情況啊,看是移植什麽器官,像肝髒那種免疫豁免器官,移植條件沒那麽苛刻,血型適配就行。腎髒、骨髓之類的除了血型要適配,還得做HLA、PRA……”
小弟不耐煩打斷:“停停停,複雜的我也聽不懂,你就告訴我,血型不對的話有沒有招?”
“這……血型不同是退一步的選擇了,符合輸血原則就行,O型能給任何血型輸血,AB型能接受任何血型的輸血……”
“哦,這樣,”小弟點點頭,“懂了,龐哥有需要會再聯系你的。”
他前腳剛走,易時後腳跟上去,開了半個小時的車,進入景和家園。這裡是小區,人質多半不會藏人流量大的地方,之前調查的時候,不務正業的趙成虎在小弟家蹭吃蹭喝,住了大半年之久,不過現在他也不在,因為今天恰好是拿贖金的日子。
易時瞄到中控台上的時間,立即調頭回住所。連景淵身著筆挺西裝,正對著鏡子整理儀表,聽見門鎖的響聲,下意識看向掛鍾:“還有一個小時,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先送你過去。”易時頓了頓,“晚上你能自己回來嗎?車我還有用。”
連景淵今晚和幾個學術界的老師有聚餐,地點還挺偏,在市郊。他聽到易時要用車,爽快答應,大不了到時候跟別人的車回來就是。
天邊掛著一輪紅日,周邊圍繞的是綿延數裡的火燒雲,橙紅和金黃融合在一起,其中點綴著粉紫,大自然鬼斧神工,連隨意打翻的調色盤都顯得美不勝收。連景淵坐在副駕駛,欣賞這幅美景,易時專心開車,從音響裡飄出的古典樂彌漫在不大的空間裡,高雅、悠揚令人沉醉。
前方是十字路口,易時已經在直行道,忽然方向燈一打,左拐。連景淵疑惑回頭,發現他的雙眼緊盯著前方,口罩也遮不住面部肌肉的緊繃。
“怎麽了?”
“前面有輛大眾車,是綁匪的。”
聽到“綁匪”二字,連景淵趕緊探頭:“就在我們這股道嗎?哪輛?”
“對面。”
綠燈亮起,前面的車輛依次拐彎,開上高架。易時一腳油門踩下去,方向盤左打右轉,雪佛蘭如蛇般靈活遊走,乾淨利落超了幾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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