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絕步步為營地制定計劃,難得不驕不躁,他警告自己一聲:兄弟穩住,如今還是不能太過心急。
【你可,我也可!】
【小蘇同學,mua一個!】
他努力回想,“直男”會怎麽回復的,演技爆表,扮演出色。
葉絕又回了個“兩隻貓貓抱成一團親親蹭蹭”的表情包,將手機往床頭櫃上一丟,陷進被窩裡,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續上回籠覺。
這夢……確實太甜了點。
他禁不住砸吧一下嘴。
·
在眾人滿滿的期待下,為期三天的校運會終於拉開了帷幕。
今天是周三,不用上課,還沒有作業,浪完接著放周末,簡直爽得不能再爽。
是大寫的愜意。
X中高中部的操場太小,初中部的也不太行,學校索性財大氣粗地包下了一整個市體育館——大到可以開明星演唱會的地盤,裝下六個年段的師生綽綽有余。
整個體育場足足有三萬個觀眾席位,裝完X中,還剩下一半。最外圍的跑道有800米,而內道是400米,X中300米的跑道一比,著實寒磣。
按著班級分布,高一一班的陣營被安排在東南門進去之後,最上面的三排,觀看的視角算是最好的,還沒有太陽的直接照射。
展皓揚站在看台最頂上,一手叉腰,遙望遠方,頓時生出“一覽眾山小”的感覺來。
他看著草地上零零星星的人,落在眼裡就是一個小黑點在移動,憋不住地發出衷心的感慨:“我擦,我看呆了,我們學校那破場地壓根沒法比好嗎!”
為了方便班委點名、登記,同學們是按號數排的位置,如此一來,只要空出一個座位,也能馬上知道是誰缺席。
林芝芝的號數在展皓揚前一位,注定要坐在一起。她抽出幾張紙巾,彎下腰來擦椅子,然後不情不願地在他旁邊的位置上坐下來。
聽見身邊那人傻裡傻氣的發言,她首先附贈了一個白眼,也不管対方能不能接收到,然後一如往常一樣地嫌棄道:“頭髮不長,見識也短。”
“我……!”展皓揚馬上低頭,幾乎是百口莫辯,一點也不明白同桌対他的“惡意”到底從何而來,嘴巴一扁,眼角也耷拉下來,委委屈屈地說道,“同桌,你幹嘛対我這麽凶……我就是沒看過這麽大的場地,感歎一下而已啊……”
林芝芝抬頭,一看他臉上憋屈的表情不似作偽,那麽高大的男孩卻像一隻受傷的、縮成一團的小動物。
“……我,”她登時一頓,偏開頭去,面上有些許不自然地解釋道,“我沒有那個意思,我是說……你快點坐下吧,擋到別人看比賽了。”
“啊?”展皓揚一愣,下意識轉過頭,超後面看了看,發現已經沒有座位了。心裡正奇怪:明明是最後一排,哪裡會擋得到別人,卻還是依言坐下了。
座位間隔不大,一坐下就倍感約束,他被迫收起長腿。
林芝芝打開腿上的書包,拿出放在裡面的一疊稿紙,隨手塞給他一半,認真地囑咐道:“等會走方陣的同學回來,你就去他們周圍轉一圈,看看有沒有人是沒帶紙的,就給他們發上兩三張——加油稿是每個人都得寫的,寫完再一塊兒交給我。”
展皓揚接過來,點頭道:“沒問題……那你呢?”
“我當然是現在就開始寫了啊。”林芝芝晃了晃手上那另外一半的稿紙,展示自己巨大的“工作量”,難得衝他笑了笑,笑容和善而明媚。
隨後她捏著筆,將稿紙往書包上一放,埋頭就開始寫,下筆流暢,嘴上也不忘說道:“我好歹是語文課代表,肯定要多寫點,其他的就拜托你了啊。”
“嗯、嗯。”展皓揚猝不及防被她臉上的燦爛笑容一晃,呆呆地應聲,手上卻卷起稿紙,再用力地攥緊了。
八 九點鍾的太陽不算太大,暖意融融地裹住每個人,溫度恰好,隨便運動兩下就能讓身體快速熱起來。
一連幾十個方陣按照次序,在対面的跑道上排好了,等著入場音樂的響起。每個班的方陣都有六六三十六人,兩排女生,三排男生。
蘇逸是舉班牌的人,身量挺拔,他站在隊伍的最前面,特別是在一群女生旁邊,更顯出挑。
而葉絕則是站在最後面,隔著好幾米的距離,卻如同一道天塹阻隔在他們中間。目前還在候場,他故意往旁邊走了一步,找準了角度,斜斜地偷看某人。
這太慘了。接下來至少有半個小時的時間,他不能跟蘇逸說上話。葉絕有些失落地想,這也太像被王母娘娘狠心拆散的牛郎織女了吧?
——“王母娘娘”是校體育部,強製安排了隊列的成員分布。葉絕自顧自安排上了“牛郎”的名頭,苦思戀人卻無果的悲情角色,而蘇逸就是他寶貝的“織女”……
“你的表情怎麽會這麽沮喪?”有人貼在他耳邊說道,“不開心嗎?”
葉絕耳朵微癢,他猛地抬起頭來,正要說點什麽,肩膀卻陡然一沉,一顆毛絨大腦袋壓了上來,還默默地蹭了兩下。
柔軟的發絲打在臉上,直直地搔到了心尖上。
是蘇逸。
他又將臉頰往裡埋了埋,湊近了葉絕的脖子上的大動脈,像是為了躲避陽光。
這人自在得很,葉絕卻差點因為這點小小的接觸而瘋狂顫抖。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