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總,於公我是您的助理,我有義務提醒您決策中的風險,於私,您對岑總的感情我看在眼裡,自然希望您能得嘗所願,但如果這份感情中夾雜著算計您能接受嗎?賀氏當初突然爆發的那場危機,雖然最後有人伸出援手,可您卻交出了8% 的股份來償還這份人情,這個數據您也清楚代表著什麽。”
何晏思路清晰,從賀總不願意他去查岑總,他已經打好腹稿,直接將一切都擺在明面上。
賀行舟比誰都清楚,8%的股份這個數據代表著什麽,正好是讓他和其他持股人保持平衡的一個數字,對方這幾年從參加過股東大會,表面上是散股的身份,實際對方一旦倒戈,他這個位置勢必被動搖。
而如果不是對賀氏股權結構的了解,對方絕對不會提出這麽詳細精確的數據,既能讓賀行舟牢牢佔據第一持股人的位置,又能讓其余股東無法聯合。
調查賀家突然被攻擊的原因,一方面是他懷疑當初有人覬覦賀家,想要借機吞並賀家,另一方面則是查出是誰伸出的援手,從而拿回8%的股份。
他曾經懷疑過齊家,懷疑過許多與他爸交好的叔伯,商場利益為先,他不相信這些人沒有這份野心,只是後來一一排除。身邊沒有嫌疑人後他開始調查散股持有者,也沒有異常,事情進展緩慢,他私下卻一直在跟進。
“何晏,我的決定不會更改,你先去查這封郵件的來源,其他的事情我另有安排。”
何晏聽出他的堅持,沒在說什麽。
賀行舟掛斷電話後,手指在文件包的位置上遲遲沒有落下,這段時間的相處的片段一一在腦海中浮現,他想起對方咳血的樣子,想起關涵說的話,也想起賀母的話,最終點擊刪除按鈕。
放下手機後他坐了許久才收拾好情緒,跟著走到甲板上。
午後的甲板只能曬到一點太陽,賀行舟抖開毯子要蓋在他身上,沒想到岑越辭已經睡著。
賀行舟輕手輕腳將毯子蓋在岑越辭的身上,取下岑越辭手裡的魚竿,他是真沒想到岑越辭這麽愛釣魚,釣了一早上還沒滿足。
又或許是擔心以後沒有機會?
賀行舟突然冒出這個想法,一股無法言說的情緒讓他有些難受。
他躺在岑越辭旁邊,睜著眼睛望著蔚藍的天空,然後又側頭看著睡著的男人。
與岑越辭在一起的幾年,對方睡覺有多警覺他太了解,哪怕是重逢後,他也能感受到岑越辭的戒心比之前更加嚴重,卻能在這樣的時候安然入睡,是太累了還是對他沒有戒心呢。
賀行舟選擇相信後者,他可不敢讓岑越辭累著,哪怕是對方在床上一貫強勢,他也牢記關涵說的相處中最好不要將注意力集中到岑越辭的腿上,可最後還是擔心對方的身體。
大概是躺在軟墊子上不舒服,岑越辭動了一下,驚醒了沉浸中的賀行舟。
賀行舟伸出手摸了摸岑越辭的額頭,溫度正常。
他收回手,視線流連岑越辭的臉上,他一直知道岑越辭的樣貌出色,幾年的經歷更讓他氣勢悍然,睜開眼睛是疏離自持的岑總,睡著了卻總是這樣乖巧。
同居時他見過不少對方的睡顏,那時年少氣盛,耳鬢廝磨的溫情時光不多,更多時候是靠賭約來決定位置,讓賀行舟一直鬱悶的是他幾乎沒贏過,唯有幾次贏的時候,也被岑越辭極少數的耍賴撒嬌給打敗。
他是玩樂方面的高手,沒想到岑越辭竟然也不賴,處處都能勝他一籌,這也是他不相信岑越辭編的那套家庭一般的說辭。岑越辭或許是後面放下戒心,偶爾提起小時候的經歷,讓他那番說辭更加漏洞百出,不過賀行舟並不在意,當時他內心甚至在暗喜,打算等幾年後在突然不經意提起岑越辭的家庭,拿這件事威脅對方,讓對方答應一些不平等要求。
可後面的發展超出他的預料。
接踵而來的事情讓兩人越走越遠。
他不得不感歎發郵件之人拿捏時機的巧妙,幸好岑越辭睡著了,他才能整理一些思路。
雖然因岑越辭的離開,他做出一系列不理智的事情,但要說岑越辭會對賀氏下手,他是絕對不相信的。
他之前下意識想讓何晏查岑越辭,是他必須要知道岑越辭的敵人有哪些,背後之人既然都發了文件包,如果不是把事情與岑越辭聯系在一起,他估計二話不說會打開,直接看到圖片的衝擊力豈不是更大。
對方卻並未這樣做,直接以文字形式告知岑越辭與陳世華見過面,還吃過飯,言之鑿鑿認為岑越辭之前沒能得到賀氏,因此5年後卷土重來,製造合作的機會讓他舊情複燃,從而不費一兵一卒拿下賀氏。
賀行舟冷哼一聲,轉過頭,天空中飛過一群鳥,嘰嘰喳喳地朝著岸邊的叢林飛去。
靜謐的午後,賀行舟思緒飛的很遠……
他與岑越辭之間,旁人能知道多少。
當年他想獨立創業,岑越辭二話不說籌集到不少資金,那筆資金給了他之後,岑越辭從未過問,連公司運營都沒怎麽插手,要不是他偶爾也拿不準項目會詢問岑越辭的意見,估計岑越辭連公司有幾個項目都不知曉。
他的朋友們曾說岑越辭對公司的事情不上心並不是好事,擺明了隻想拿分紅,明明是兩個人的公司,卻變成賀行舟一個人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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