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涵已經做好岑越辭生氣的準備,不過——岑越辭聽到這話只是點點頭,然後打開手機開始看媒體關於此次事件的報道。
”你……這是什麽反應?”怎麽感覺岑越辭毫不意外呢?岑越辭對隱私向來在意,他還記得當年岑紹安想知道岑越辭為什麽不願意回達特利,便去調查了岑越辭,然後兩人至少有半年沒有交流過。在這半年裡,岑越辭明著給岑紹安下了不少絆子,當然都‘體貼’的控制在小打小鬧的范圍裡,岑紹安自知理虧被整得焦頭爛額也不敢和岑越辭爭辯,還是等岑越辭出完氣,兩人才勉強和好。
關涵不得不感慨,岑越辭如今脾氣收斂了許多,也成熟了許多,再也不是當年那個不計後果的岑越辭了。
“行了,我也沒真指望這事能瞞下來。你先去忙吧,有事我會叫你。”岑越辭從頭到尾就沒想過能瞞著所有人,被岑紹安知道也沒什麽,說不定還方便他做事。
關涵走後,岑越辭讓小王扶著起身,他試圖坐起來,只是右腿依舊脹痛,只能以一個扭曲的姿勢虛虛靠在軟枕上。
樓上是賀行舟做手術的地方,要說岑越辭不心慌是不可能的。醫院是他的第二個家,他在醫院裡見過太多遺憾,太多生離死別,原本的決定在搖搖欲墜的邊緣。
小王看他情緒不高,遞了一杯溫水給他,悄聲說:“您昏迷時,一位叫何晏的人讓我給您帶句話:賀董坐鎮賀氏也許是下策,您這邊需要協助隨時可以聯系他。”
“這個他,說的是何晏?”何晏是賀行舟的特助,留下這句話是賀行舟的意思?
岑越辭習慣主動出擊,他手機裡也存有何晏的號碼,是賀行舟硬給他存的,說是為了以防萬一聯系不到他,至少還能找何晏,沒想到這句話這麽快就用上了。
何晏正站在病房外,手機上的號碼早已爛熟於胸,這幾年陪著賀行舟去思南公寓,他就已經明白這位看似風流的上司的心思,在知道岑越辭就是思南公寓另一位主人後,岑越辭的所有信息他已經過了一遍,確保他的立場與賀總的態度一致。
看到電話後他左右看了一眼,走到僻靜走廊裡接通了電話。
“岑總,您身體怎麽樣了?賀總手術很順利,沒傷到內髒。”
岑越辭頓了一會才說道:“我沒事,你留下的那句話,是你的意思還是賀行舟的意思。”
何晏在面對緊急情況時,有很大的自主權,一方面是賀行舟對他的信任,另一方面則是出色的能力,在賀榮盛為自己造勢要出山後,他根據賀行舟對達爾夫的態度,以及與岑總的關系,決定選擇趁此機會牢牢和達爾夫綁定在一起。
作為特助,察言觀色已成本能,留下那句話他就料到岑越辭會問原因,他心中也早有腹稿。
“算是我的意思,不過,我想應該也是賀總的意思。賀總這幾年一直很後悔當初沒能在賀氏危機時提供助力,讓他失去太多,所以……接下來我說的話,還請岑總保密,這些涉及到賀總的隱私,按理不該我說,但事出突然。”
岑越辭不耐煩聽這一套說辭,皺眉打斷他的話:“如果是趁機為賀行舟說情,我沒興趣,我和他的過往是一回事,合作又是另一回事,商貿項目的合作是兩家公司綜合評估下來達成的協議,不是我和他一個念頭就能決定的事。”他話說的直接,讓習慣繞圈子徐徐圖之的何晏有些錯愕。
錯愕歸錯愕,何晏很快調整方式,單刀直入:“賀總和賀董之間不合外界都知曉,賀董在賀氏影響力太深,如今賀總受傷,恐怕賀氏話語權會轉移。”何晏突然想抽煙,他深呼吸一口氣接著說:“比起賀董重掌賀氏,賀總更希望您能代為管理一段時間。”
“你說什麽?”岑越辭被這大膽的決定整得懵了,語氣乾澀:“我是達爾夫的副總,說現實一點,達爾夫和賀氏也是競爭對手,你應該知道商業信息是能從隻言片語中推測出來的,”換言之,相當於將賀氏所有項目資料、財務狀況、信息資源送給了岑越辭,也送給了他賀氏的所有把柄。
何晏和賀行舟說出這話時,他也覺得賀總瘋了,當時第一反應是賀總為了彌補遺憾連公司都可以不要了,理智回爐後才明白賀行舟是在為突然情況做預設,不過也說明賀行舟對岑總的信任。
“賀總很早之前就起草了一份股權轉讓協議,我相信岑總手裡或朋友手裡多少也有些賀氏股份,加上賀總持有的47%,賀董構不成威脅。”何晏語氣平穩,鎮定地說出賀行舟的安排。
岑越辭感覺喉嚨有些癢,他喝了一口水,試圖冷靜下來,還是被賀行舟大膽的想法震驚,然後是複雜,賀行舟意思太明顯,明顯到明知是陷阱,他也很難不動心。
“賀行舟什麽時候起草的協議?”
“兩年前,岑總,您同意的話,我立刻讓律師將協議帶過來您簽字。”何晏站在走廊上,姿態輕松許多,連語氣都飛揚許多。
岑越辭抓住了關鍵詞——兩年前。
賀行舟曾與他說過兩年前打算跟達爾夫合作,如果那時賀行舟就已經想著將股權轉讓給他——一個杳無音訊的人,這裡面值得琢磨的東西可就太多了。
岑越辭難得的覺得現在的賀行舟有意思起來,如果說之前的糾纏拉扯出於兩人之間的過往,那麽從這一刻起,他無比清晰的意識到賀行舟的另一個頭銜——賀氏總裁,榕城商界最出色的年輕一代。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