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臉色最難看的便是剛才出言挖苦的鄭庭。
他捏著薄薄的文件,怒意連掩飾都來不及,涉及到實打實的利益,自然也脫去了文明人的皮囊。
“岑副總,先不說您私自商定賠償金額不合規矩,我想知道這個項目為什麽我們要放棄?江總還在商貿項目基地裡,這麽大的事情為什麽不通知他參加會議?”
鄭庭話題越扯越遠,他提起江勉,不讚同這份協議的人恍然大悟,這麽大的事情,岑越辭是沒叫江勉還是這兩位開始劃地盤。
最近已經傳出總部派出兩位總過來,是總部之間有人在角力。
後面岑越辭住院一段時間,公司事務全由江勉主持,現在岑越辭傷才好不久,就直接出手卡以前的項目,有了這個流言在心裡,在座的人總算是回過味來。
“是啊,不如等江總到了我們在商討。”
“協議上岑副總已經簽字,我們都沒聽到任何消息,這於理不合吧。”
幾人一唱一和,態度鮮明站在鄭庭一邊。
岑越辭懶得理他們,“今天開會是告訴諸位生態地的開發達爾夫不再參與,同時商貿項目中舟鉞科技將有10%開發權。”
話裡僅是通知的意味太明顯,不少人暗暗心驚岑副總一改往日溫和假面,態度強勢不容反駁。
這麽大的項目臨時退出,外界居然什麽風聲都沒聽到,悄無聲息地就擺出了這份協議,讓有些得利者連暗中運作的機會都沒有。
或許,外界關於岑副總八卦緋聞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生態地項目最大的投資來自達爾夫,而現在達爾夫不問緣由的退出,帶來的後續影響恐怕會讓很多人恨得咬牙切齒。
“用商貿項目10%的開發權來抵3/4的違約金是不是太多了,商貿項目我們和賀氏是共同開發,開發權讓渡出去,以後的話語權……岑副總,這筆交易得不償失啊。”
汪樺最終也按耐不住出聲。
“岑副總,您是新來的,生態地項目我們前期花費巨大,您一聲不吭的解約了,我們……我們怎麽和手下人說,這也對不起大家付出的心血。”
鄭庭搭腔道,他也不說反對,話裡直指岑越辭是空降,對項目根本不了解便一意孤行。
岑越辭的位置確實有些尷尬,他雖然是副總,總部卻沒有相關的調令。
只有一封非正式的任命郵件,這明顯不符合正常流程,榕城這邊不少人心裡並不認可這位副總,平日裡工作上到看不出來,一旦牽涉到自身利益,觀眾人神色便能瞧見端倪。
“鄭總,達爾夫所有的項目中,哪一個前期投入不大?哪一個項目不是投入了巨大的心血?”
岑越辭冷笑一聲,望著鄭庭一字一句說道:“既然鄭總覺得不方便和手下人說,那請你先告訴我,若因這個項目導致現金流出現問題,這筆損失你來出嗎?”
鄭庭張了張嘴,明白他已經被當成了靶子,便不再發言,心裡如何想就只有自己知道。
岑越辭態度異常強硬,加上已經簽字,板上釘釘,至少他們級別上來說無法在做什麽。
這場會議,有人歡喜有人憂,歡喜的是有人要倒霉,有好戲看了,憂的人自然是因為逐漸露出真面目的岑越辭。
結合前段時間岑越辭和不少中層管理談話,是否表明他暗中在自查以往的項目,是否會追溯之前項目負責人的責任。
會議結束後不少人忙碌了起來,反而是攪亂了水池的岑越辭空閑下來,他撐著拐杖走進辦公室。
辦公室裡坐著一位不速之客——“你怎麽來了?”
岑越辭關上門走到沙發上坐下,關涵臉色鐵青看著他。
“岑越辭,你清楚你在幹什麽嗎?”
他指著桌上放著的邀請函,是一場以關涵如今在業內的名聲都會動心的各類大牛聚集的會議,岑越辭在這個時候將邀請函給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正是懂了岑越辭的意思,關涵才在收到郵件後怒不可遏,他一向脾氣溫和,能不管不顧跑來公司找岑越辭,可見是氣急了。
岑越辭坐直身體,端起水抿了一口,“我有渠道能拿到邀請函,所以給你拿了一份,你要是不願意去,不去就是。”
“給我一張邀請函,我來回耽誤將近半個月,你的身體怎麽辦?下個月的手術怎麽辦?”
關涵瞧見岑越辭不動神色的樣子,出於自身修養以及職業素養,對又是病人又是朋友的岑越辭說不出重話,只能坐在沙發上苦思冥想最完美的解決方法。
岑越辭將邀請函裝好,遞給他認真道:“我會好好注意身體,你們不用擔心我;等結束這裡的工作,我會馬上回去。”
“希望你會說到做到!”
關涵冷哼一聲,對岑越辭的承諾持懷疑態度。
關涵收好邀請函,嘴上也沒閑著,“你跟賀行舟最近……是個什麽情況?”
“什麽情況都沒有。”
岑越辭表情淡下去,不太願意提起這件事,這段時間賀行舟沒來找過他,項目上也是公事公辦的態度,遇到了也只是遠遠點頭致意。
這反而讓打定主意的岑越辭有些悵然若失,盡管心裡告訴自己這樣才是對他、對賀行舟最好的,但夜深人靜時的失落感無法讓他欺騙自己。
不過這些,不適合告訴關涵。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