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越辭聽懂了,也笑了,“原來如此,也不知道他說這話會不會心虛。”
“岑總……您的意思是?”不是齊家的功勞?
岑越辭擺擺手,“齊家既然後台這麽硬,想必不會在意這點損失,讓他繼續收購股票,越多越好。”這一次連帶著賀行舟的份,他要讓齊家一起吐出來。
何晏已經學會不去質疑岑越辭的決定,將空曠的會議室留給岑越辭辦公。
*
賀行舟抽空去了一趟榕城大學附近的酒吧,在還沒有接過賀氏這座龐然大物時他們一群人最愛去那邊尋歡作樂。
白天酒吧工作人員非常少,調酒師也沒上班。酒吧老板認識他,給他留了個大廳的位置以及一杯咖啡便離開。
賀行舟許久沒有來過,熟悉的酒吧寂靜無聲,只有他默默地喝著咖啡。
玻璃門被人推開,賀行舟望向門口露出淡淡的笑意。
齊彥把門合上,循著燈光找到目標,也露出笑容。
這一幕有多少年沒見過了,齊彥記憶中的賀行舟就是這樣,英俊的臉上總是掛著笑,笑容很淡,轉瞬即逝。
更多時候賀行舟是不笑的,不笑的時候氣勢很足,給人一種不可捉摸的泰然和沉穩;而到執掌賀氏的時候,這種不可捉摸又變成了銳利和凶猛,讓賀行舟在商場遊刃有余,也讓他感覺兩人的差距越來越明顯。
即使他跑著去追趕,也見不到對方的背影,他多想對方停下來等一等他,可他心裡明白,能讓賀行舟停下腳步的只有一個人。
那個人永遠不會是他。
“賀哥。”
聽到這個稱呼賀行舟心裡一沉,他放下杯子,“好久沒見了,我們聊一聊。”
齊彥手指動了動,揚起一個微笑:“來的路上看到王大爺家的燒烤還在營業,買了點,嘗嘗。”賀大少爺學生時代十分接地氣,路邊燒烤攤也是常客。
賀行舟聞著熟悉的香味,沒有辜負美食的誘惑。
齊彥去吧台開了啤酒端過來,“賀哥怎麽會突然約我?”齊彥喝了一口酒,問道。
“為什麽約你,你沒答案嗎?”
賀行舟嚼著燒烤,突然覺得索然無味,和記憶中的味道相去甚遠。
齊彥喝了一口酒,看見賀行舟手上的戒指,有些怔然,“又是為了岑越辭,真是不公平。”
賀行舟也喝了一口酒,啤酒的味道讓他皺了皺眉,太久沒喝,味道變得難喝了。
“感情沒有什麽公不公平,齊彥,我隻問你一個問題,你有沒有做過對不起我的事?”
“賀哥,你想聽什麽答案,是心裡已經給我定罪了還是真的在等著我的回答。”齊彥垂下眼,賀行舟的質問讓他最後的僥幸消失得無影無蹤。
賀行舟轉動著戒圈,慢條斯理說著:“其實齊家的破綻有很多,你身上的問題也不少,我只是不想打破表面的平靜,才縱容著你做了這麽多事。”
齊彥忽然覺得心裡空落落的,一股什麽都抓不住的恐慌席卷全身,他意識到這可能會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
賀行舟還在繼續:“阿辭和我剛重逢你爆出他和陳世榮的消息,拿給我聽的錄音,包括他住院後去示威,明面上是用老頭子當借口,可實際上指使你的另有其人,對嗎。”
燈光下他臉上寫滿篤定,似乎已經給齊彥定好罪名。
“是啊,沒想到你們還是會在一起,遇到他,你的所有驕傲自尊都丟失了,他做什麽你都可以原諒可以為他找借口,可我卻什麽都不能做。”齊彥不再逃避,早在下手時他已經有心理準備。
“阿辭當然是不一樣的。”賀行舟沒有否認岑越辭地位的特殊,“我們幾個一起長大,交情也不一樣。”
齊彥苦笑:“我要的不是交情。說這些也沒多大意義,賀哥,我的人生沒有那麽多選擇權,你可以理解為我在為自己開脫,很多事我也分不清是被迫還是自己也想要這麽做。”
燒烤已經放涼,賀行舟挑了一串吃起來,“你和阿辭不和,做點小動作在人性的層面我理解。”換做是他遇到情敵,恐怕會做得更加過分,可遇到這些的是岑越辭,賀行舟選擇坐在這裡溝通已經是看在多年的情誼上。
齊彥瞪大了眼睛,許久才說話:“現在說這些太晚了。”
“阿辭被綁架的事,你知道嗎?”賀行舟突然問道。
齊彥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有種果然如此的複雜,“他已經查到我身上了麽?”那天岑越辭出現在廁所時,他已經知道瞞不了多久,岑越辭遲早會發現一切。
“我不知道阿辭的進展,我也是前幾天才聽到他曾經被綁架過。”
安紹說起身邊的人,第一個懷疑對象就是齊彥,順著齊彥查到齊家身上,結果發現老頭子對齊家的感謝簡直像個笑話。
“哦,看來他回來時誰也不相信,這麽謹慎的人偏偏會招惹上一個瘋子。”齊彥看著他,歎息道:“看在他幫過我一次,我可以告訴你們那個人是誰,但我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我不想失去自由。”他哀求著賀行舟,他願意離開這裡隱姓埋名。
賀行舟喝完了最後一口酒,把瓶子放在一邊,搖搖頭,“我沒有替阿辭原諒的權利,你願意說,我記著這份情,不願意說我們也能挖出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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