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縱心弦一緊,他趕緊拉了雞哥一把,把他的鹹豬手從余霆的肩上移開:“雞哥別管他,趕緊讓他滾,看到他那張臉我就反胃!”
“雷老弟。”雞哥拍拍他胸口,一下一下幫他順氣,“你看看,這小兄弟多俊啊,對他這張臉感興趣的人肯定不少,他這成色要是到了我的會所裡,隨便掛個牌都得這個價起,”他衝黎縱比劃了一個六,“不多說了,喝口酒消消氣。”
雞哥順過桌上的酒:“給你雞哥我一個面子,好好跟人小兄弟交流交流,來吧。”
余霆瞳色驟變,用眼神警告黎縱千萬不能喝。
杯中的片劑已經融化,杯底的殘渣肉眼幾乎看不見,只是那些不斷上升的氣泡看著令人心悸。
黎縱看懂了余霆的眼神,但雞哥的酒已經遞到了眼前。
“來啊。”雞哥催促,“別不給面子啊。”
“…”
“怎麽了?雷兄弟不敢喝?”
“沒有的事兒。”黎縱一挑眉,接過杯子。
一瞬間,周遭的氣氛產生了強烈質變,所有人都在盯著他,都在監督和等待他喝下這杯酒。
由於余霆的出現,雞哥對黎縱的來意起了疑,剛才那人下藥的速度太快,余霆只看見是一小塊藥片,不知是毒品還是毒藥。
不能喝!
余霆赫然振身而起,伸手就要去搶黎縱手裡的酒杯:“我來喝!”
黎縱提前洞悉了他的意圖,握酒杯的手一躲,一把將他按了回去。毫不猶豫地仰頭整杯灌了下肚。
“………”看著黎縱蠕動的喉結,余霆眼底的情緒幾乎要繃不住。
黎縱用大拇指擦過嘴角邊的酒漬,挑眉一笑:“謝謝雞哥好意。”
他全喝了。
余霆的心肌一寸寸抽緊。
雞哥哈哈大笑起來,張開雙臂給了黎縱一個大熊抱:“哈哈哈哈,那二位好好交流,雷兄弟別欺負人啊,我出去處理一下私事。”
黎縱拍了拍雞哥的背脊,做了個“請”的手勢。
哥倆好的戲碼落幕了,包間裡的人陸續起身離開,最後一聲門板的悶響傳來,包間裡沉寂下來,空氣中香煙混著酒精的氣味刺鼻而突兀。
余霆低著頭沉沉地籲了一口氣,片刻後,他感覺到身旁沙發的下陷,轉頭看著黎縱,語氣低沉:“你不該喝那東西。”
余霆知道他現在不該問,這個屋子裡四角都是攝像頭,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被監視,但他真的有些憤懣。
黎縱撐著膝蓋,十指交握:“我不喝難道讓你喝。”
余霆:“其實就該我來喝。”
案件的線索資料都從余霆手裡過,他知道陳彪、王辛玄和雞哥之間的牽扯,也知道黎縱一定會撒網抓捕王辛玄,但沒想到會是在今天。如果黎縱倒下了,整個行動都會受到嚴重的影響,但如果只是余霆倒下了,那對全盤行動也構不成什麽干擾。
“你該顧全大局。”余霆極小聲說。
黎縱一笑:“你要是躺在這兒,我還能全心全意做任務麽?”
余霆:“……”
黎縱並不是在撩閑,這是他的真心話。
他在察覺余霆要替他喝下那杯酒時,他下意識的反應就是絕對不能讓他冒險,說是衝動也好,不顧大局也罷,一切都是由心而發,順勢而為。
喝下去的半杯酒很快就上勁兒了,酒精催發著藥效,黎縱的呼吸漸漸發燙,渾身血液的溫度都在持續攀升。
到現在,黎縱基本知道自己喝下去的是什麽了。
雞哥踏出包間門立馬換了衣服嘴臉,留下一幫人守在包間門口,自己摟著小尖臉繞過了左側的通道,消失在走廊上。
水獺坐在酒堂正中央的圓桌邊,凶神惡煞地趕走了上來搭訕的妹子,心急如焚地灌了一口冰茶。
他夾著下頜,隔著衣領摸了摸內側的麥:“黎隊包間門口聚集了數十號人,可能有情況,一組二組注意動向。”
“一組水獺。”耳麥裡,楊維平的聲音忽然切進來。
水獺:“水獺有。”
楊維平:“監控顯示KTV周圍的安保人員正在大批撤離,防衛已經松散,推測王辛玄不會出現,為了公眾安全和影響,我現在要撤走場內外的武力布控,行動組明白?”
撤走??可是黎縱現在在裡面的情況還不明朗,這……
水獺請求:“行動組請求繼續場內等待,隨時支援黎隊。”
“同意請求。”楊維平道,“注意掩護,任何情況下公眾安全第一,切勿暴露身份。”
“水獺收到。”
雞哥撤走了安保,想必是目標人物轉移或者失約,估計是任務的哪一環出了問題,現在最緊要的是將布控撤走的消息傳達給黎縱,可是二樓三號包間門前圍了那麽多人……
水獺以固有的頻率敲擊了幾下耳麥,耳麥裡很快傳了回應,靠門口魚缸便的男人看了過來:“山魈有。”
水獺:“我要離開當前位置,設法進後台聯絡隊長,你接替我的位置。”
“山魈明白。”
水獺端著空酒杯走向吧台,向漂亮的調酒師要了續杯,山魈迅速補到了水獺的位置上,這個位置位於酒堂正中心,正對出口大門,觀覽全局。
包間內,左上方的攝像頭忽然轉了一個方向。
幕後人似乎也算準了藥效發作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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