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頭火辣辣的痛讓他胸口滾燙,他一點點默數默著繩子的長度。
一米……兩米…………四米……
每下降一米,黎縱也心也跟著下落一寸,距離地面只有不到兩米了,即使摔下去,重力加速度也不會太大。
可越往下他卻反而越緊張。
那寫木刺和尖樁長什麽樣?
朝著哪個方向?
余霆是不是看得清楚嗎?
他會不會剛好落在最危險的地方?
他一前販毒集團的大公子,養得那麽細皮嫩肉……
忽然,繩子一松。
余霆拉著繩子扯了兩下,示意自己安全。
黎縱繃得快要石化的心肌瓣膜剛剛松了一點,底下赫然就傳來了激烈的打鬥聲。
余霆和王辛玄動手了!
“余霆——”黎縱恨不得一拳砸穿地板,跳去護住余霆。
可他不能這麽乾。
他一個翻身而起,兩步衝出房間。
通往一樓的樓梯不知什麽時候也斷裂了,黎縱徑直從二樓的仙樓上一躍而下,沉重落地,左腳踩穿潮濕的地板,卡在了地板裡。
打鬥的聲音從左側走道裡傳來,雜物劈啪亂響,重物砸向地面,原本傾斜的承重梁已經開始搖搖欲墜。
黎縱啐了一口,胡亂地用腳靶在滿是木刺的洞裡亂攪一通,腳踝的肉被撕裂卻渾然不覺,拔腿就朝密室的方向奔去。
第43章 鬼就是鬼
余霆幾乎是毫不遲疑地解開了身上的繩子朝暗處的人影才衝了過去。王辛玄意識到危險時已然避閃不及,硬生生挨了一記飛踢,整個人失去平衡摔在了一堆陳舊的瓦罐壇子裡。
瓷片碎裂之聲炸響,王辛玄還沒及起身,一扇門大的木板迎頭砸開,他翻身一躲,在碎瓷片裡打了個滾,一腳蹬在牆壁上竄到了余霆腳下,一記剪刀腳險些撂倒余霆。
地板一震一斜,電筒骨碌碌地滾到了更遠的地方。
余霆一個微微踉蹌,王辛玄騰身一躍抄起一根斷裂的木棍重重地劈中余霆右肩,木棍應聲肢解,余霆一把抓住迎面而來的直拳,狠狠地將王辛玄撞向牆壁。
電光火石間,王辛玄反扣住余霆的脖子,余霆便鉗住他的胳膊一遍遍撞向牆壁,一聲巨響連著一聲巨響,整個房屋一陣震顫,天花板上的霉灰如下雨般墜落。
忽然,余霆脫身而出,抓住迎面揮來的手臂,照著王辛玄的頭就是幾記連續的勾拳。王辛玄護著頭部,一個彈腿踢中的余霆的側腰,余霆整個飛出去撞在鋼製貨架上?
王辛玄旋即拔出他的匕首指著余霆,捂著嘴呸了一口血,吐出了被打掉的大牙:“昨天沒弄死你,你倒又自己送上門。”
余霆腹背受創,半跪在地上,手臂上的傷口仍然不停往外滲血:“是不是你殺了陳彪?誰讓你這麽乾的?賽神仙是從哪兒來的!”
王辛玄年過四十,五短身材,但身型十分健碩,他脫掉了被余霆撕爛的深藍色衛衣,脖子扭得哢哢作響。
他哼哼地笑了兩聲:“霆公子,你披上層假羊皮還真把自己當真貨了。”
余霆殺氣騰騰地看著他:“你叫我什麽?”
這是他做了曹定源的乾兒子那天起才有的稱呼,也只有鷹箭的人會這麽叫他。
王辛玄掰著指節:“您是以為鷹箭亡了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你以前乾的那些事就能帶進棺材了?”
余霆按著手臂站起身來,聲線陰沉得可怕:“曹定源在哪兒?”
鷹箭的主電腦已經被炸毀了,阿拉丁的配方只有曹定源才可能知道,王辛玄和陳彪知道曹定源地下落,他們手裡的賽神仙就是最好的證明!
王辛玄無視他的提問,繼續道:“霆公子,人做久了可以做鬼,但鬼做久了就做不了人了。”
余霆死死地盯著他:“我一直都是人。”
王辛玄反問:“那省廳知道你的身份嗎?你敢把你乾過的肮髒事告訴上面那個警察?”
余霆的拳頭一點點攥緊:“……”
“你真打算讓那群警察抓到五爺?”
“他死有余辜。”
王辛玄立刻:“可五爺要是落網,你的那些秘密就守不住了。”
那些秘密?
那些秘密是指哪些?
余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麽是見得光的,他還有什麽事情可以對人言?
就像一個渾身漆黑的烏鴉想從自己身上找汙點,低頭一看,卻以為是自己瞎了眼。
“我沒什麽好怕。”余霆一字一句地說。
“沒什麽好怕??”王辛玄不屑地哼了一聲,“你要是真不怕為什麽鷹箭被端的時候你要炸了集團的主電腦?”
“…”
王辛玄:“因為你不敢讓警方通過主電腦查到當時地下室地監控,因為是你放走了五爺,你不敢讓警方抓到他,也不敢殺他,因為他才是你的……”
“住口!!”余霆低聲怒喝。
那是余霆的禁區,他這一生最大的恥辱,即使墮入阿鼻地獄也不可能面對的真相,為此余霆憎恨自己入骨,他本不該來到這世上,他更該死在當年的那場核爆裡!
沒有人可以揭他的傷疤,沒有人可以要挾他!
余霆死死地壓製著心中翻起的殺意:“你還知道什麽?”
“你想問什麽?”
“是不是049出賣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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