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聲音吼道:“你們有搜查令嗎?有證據嗎?憑什麽限制我們!”
“我們現在就要帶常總走!”另一人附和。
然後又是這一陣騷動。
葛新祖咳了兩聲清清嗓子,氣沉丹田,原地一蹦:“給老子讓開!!!”
後面的人牆立馬朝兩邊分開,葛新祖端著打著石膏的手,另一隻手揣褲兜裡,一搖一擺地走上前。
余霆正被那個啤酒肚油膩中老年指著臉質問:“你是誰啊?”
葛新祖上去一把掀開他,一臉你是哪根蔥:“靠這麽近幹什麽??剛才我是這兒的老大,現在他是,你說他是誰??”
啤酒肚之前被葛新祖罵怕了,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不管是誰!反正沒有搜查令你們沒資格扣留我們!!”
葛新祖鼻子一皺,抬起打石膏的手就要錘人,余霆趕緊把他拉到身後,視線從幾張義憤填膺的老臉上掠過:“常祈是要判死刑的,各位一把年紀了再這麽鬧損人不利己。”
“胡說八道!!我們要帶常總離開!!”
“對!!不準汙蔑常總!”
“沒有搜查令你們警察無權干涉!”
“我們現在就是要帶走常總!”
“撞門!我就不信,眾目睽睽之下這幫警察能乾出什麽來!!”
“撞!!”
一幫人說著就要一擁而上。
余霆的神色頃刻冷下來,往後退了一步。這個動作仿佛無聲的指令,前面的區乾警和後面的紋身團立馬昂首上前,個個臉上都寫著“有種的來試試看”。
一幫老胡子被兩面夾擊,氣焰一下熄了大半。
帶頭的矮老頭戴著老花鏡被氣得像得了帕金森,連眉毛都在發抖:“警察暴力執法!我要去市政廳告你們!”
這句話在余霆看來就跟我要哭給你看沒什麽區別,微微一笑,把手機遞給了他:“打吧。”
“!!!”帕金森老頭兒臉已經黑得能擰出水了。
余霆就不信他敢打這個電話。
無論他在華融是多高級的董事,在法律面前也只是普通市民,這個電話一旦打出去,就等於明目張膽地向市政廳的某人尋求幫扶,以華融目前的處境無異於拉人下水。
余霆光看老頭子的臉色就知道他已經後悔自己說那句話了,收回了手機:“老先生,警方辦案肯定是鐵證如山,一個小時內搜查令就能下來,現在不止常祈有麻煩,就連華融旗下的基層員工都會受牽連,包括您,過了今夜,”他說著微微停頓,“華融就不複存在了。”
余霆的聲線很溫和,沒有任何打壓和威脅的意味,清淡得就像說了一句“起風了”,卻帶著令人無法質疑的威懾性。
帕金森老頭兒腳下晃了晃,看著余霆的眼神幾乎就要仇恨起來,他才一張口,余霆立馬打斷他:“老先生,常祈的犯罪鏈裡到底有哪些人還有待盤查,您現在也是嫌疑人之一。”他說著看向那群摩拳擦掌的人,“你們都是嫌疑人,如果我是你們,就趁現在趕緊想想怎樣把自己摘乾淨,如何保住手裡現有的財產,而不是在自身難保的情況下去管別人的閑事。”
眾人:“………………”
余霆的話一石激起千層浪,華融的人明顯開始動搖了,他們確實忽略了這一點,如果華融涉毒,他們所有的資產和收益都要依法查封上繳,如果知情不報還要面臨牢獄之災。
這倒霉事一旦落到自己頭上,誰還顧得上其他人的死活了,個個開始焦頭爛額地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突然人群裡有人接了個電話:“我們的總部被警察查抄了!!”
“什麽??”
“什麽時候的事??”
“就剛剛!警察已經把實驗室和主電腦室都……”
“我老婆被警察傳喚了,怎麽會這樣??到底出了什麽事!!”
……
所有人瞬間從憤怒變得惶恐不安,整條走廊上像堆積了無數隻亢奮的蜜蜂,嗡嗡一片。
只有帕金森老頭兒還梗著脖子跟余霆對峙,鐵了心要護著常祈:“誰敢動常總一根汗毛我就拿這條老命跟他拚了!”
余霆很無奈,歎了口氣:“對不起了老先生,常祈不僅是重犯,她還牽扯到了對我而言很重要的人,您如果想拚命,我也隻好奉陪了。”
老頭兒猛地吼出來,音都破了:“你是個什麽東西!你敢!”
“是誰的口氣這麽大?”一個波瀾不驚的女聲從人群外圍傳來。
那聲音不輕不重,不疾不徐,整個走廊都安靜了下來。
夏瑪爾在余霆離開市局之後,立馬打電話請來了秦佩佩。
所有人紛紛朝聲音源頭看去,只見秦佩佩挽著發髻身著黑色旗袍站在不遠處,穿西裝戴墨鏡的保鏢一直從她身後排到走廊盡頭。
區所長李維站在護欄邊往樓底下看了一眼,下面大廳全是清一色的黑衣墨鏡分子,看樣子起碼數百人,個個穩如泰山地背著手站著。
李維打了個手勢,乾警們站在到了一旁,挨著牆角一字排開。
葛新祖也不敢造次了,讓他手底下那幫人也站到了牆角線上去。
秦佩佩這張臉比搜查令管用多了,微笑著站在原地就鎮住那幫叫囂了幾個小時的老人幫。
華融的名號再響也只是個地頭蛇,罹家的人是走到哪兒都能呼風喚雨,甚至帶動當地一段時間的經濟浮動,罹家把畫展開到綝州,整個綝州商會和市貿都在給他們讓路,市政、旅遊局和宣傳部都拉著橫幅歡迎,再沒見過世面的人也知道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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