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縱趕回來的時候已經看不見人聲鼎沸的場景了,冒著被曬禿頂的風險留下來的全是記者和網絡主播。黎縱沒有警察證件還是征用了不知道誰的奔馳,一腳油門衝進了科技館,門口的武警沒認出這輛車,只在屁股後頭活活用警棍把尾燈給錘爆了。
好在黎縱那張臉臭得是遠近聞名,一露臉就鎮住了場子。
簡衡在指揮大廳坐陣,一個頭兩大,高琳在旁邊黑口黑面的,無論簡衡說什麽他都要懟他兩句。
簡衡忍到肝爆炸,衝她腦袋大吼:“怎麽我說什麽你都要跟我杠!!你要真這麽本事你怎不鑽余霆後備箱裡去??”
高琳就是看不慣他一邊嚼棒棒糖一邊工作,但她現在沒寫心情跟簡衡打嘴仗:“黎隊??”
這一聲黎隊把全場鎮了個鴉雀無聲。
黎縱的腳步聲像地震一樣,他在上樓的途中已經從刑警那裡知曉了目前大致的狀況。
現場在黎縱的腳步聲中靜默了好幾秒,然後突然沸騰起來。
“黎隊回來了!!”
“黎隊你可算回來了!!”
“總算把您盼回來了黎隊!”
“黎隊!!”
……
簡衡迎面就是一個結實的擁抱:“你小子可算死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們對黃金搭檔二缺一都快乾不動了!”
黎縱一把推開他:“余霆呢?”
簡衡鼻子剛一酸,黎縱一臉不耐煩頓時把他情緒給打斷了:“已經出發了去換人質了。”
已經出發了??
他果然還是來晚了。
黎縱沒有多余的功夫在這裡瞎惆悵,箭在弦上,余霆已經端著腦袋站在了前線,他能做就是盡量為他保駕護航,還有就是,相信他。
黎縱抹了把臉,迅速沉靜下來:“高郵的地圖呢?”
“地圖在這邊!”
大廳的左側又搭起了新的幕布,現在整個高郵林區和水庫的全貌都可以從上面看到。
黎縱結果飛過來的激光筆,紅色的點落在水庫下遊的一處水利工程管理站上:“這棟大樓放大。”
大樓的頂部全是灰白色,衛星圖像放大後可以隱約看到H的字樣。
高琳立馬:“樓頂是停機坪,我們已經聯系空軍航管,打開空中救援通道,但空中救援的目標太大,直升機現在不敢貿然進山。”
黎縱一點頭,他看的並不是停機坪,而是樓頂的大字:“立刻聯系市工程十四局,還有負責這家水利的公司,征用他們的把水泥罐車和裝載車,我要帶人進山。”
高琳轉頭:“老張小李,立刻聯系水利公司,章組長把十四局的電話接進來!”
簡衡震驚了一下,阻攔道:“雖然冒充工程隊進山可以當掩護,可邢卓也不是傻子,他萬一狗急跳牆撕票怎麽辦?那可是…”
那可是黎縱的父親。
肅然黎縱從裡都是大膽敢為,但只要是他下注的事,勝率一般都在七成以上,絕對不會拿著兄弟們的生命去冒險,更不會拿人質的生命冒險,何況這些的人質不是別人,是他的父親。
黎縱知道簡衡想說什麽,他幽深的瞳孔倒映著墨綠色的熒幕,聲音沉得發蒙:“我爸的身體狀況很差,他不一定能堅持到我認為的那個合適的時機。”
罹博盛的心臟情況很糟,被邢卓挾持著隨之可能發生意外,黎縱相信余霆也一定是因為這個才著急進山的。邢卓的目標只是余霆和沈棟,罹博盛對他而言只是一個工具,邢卓應該不會無故對罹博盛不利。
簡衡卻不敢輕易相信一個國際毒販的人品:“可是如果邢卓真的對罹董下手…”
“我相信余霆。”黎縱的聲音低沉,卻擲地有聲。
在濕地公園那件案子發生時,余霆向所有人保證邢卓不會濫殺無辜,那時他眼裡藏鋒臥銳的堅定黎縱永遠也忘不了,他說邢卓不是那樣的人。
黎縱當時毫不猶豫相信了他。
現在黎縱也一樣會信。
“黎隊!”高琳跑過來,“已經聯系好了,交通局已經開始清理路障,水利公司的物資泥罐車十分鍾之內到。”
黎縱一點頭:“幾輛?”
高琳:“5輛。”
“簡衡,”黎縱說,“找十四個人過來,換上水利公司的製服,五分鍾之後樓下廣場上集合!”
“明白!”
簡衡掏出褲兜裡的對講機,衝著喇叭一邊吼一邊往外跑,和疾色匆匆的秦佩佩擦肩而過。
秦佩佩踩著高跟鞋,上來就給了黎縱一記響亮的巴掌:“為什麽不接電話!”
黎縱保持著頭歪向一邊的姿勢,沉重地閉了閉眼,像是在壓抑什麽。
這一巴掌打得驚天動地,高琳硬生生被嚇了一大跳,整個大廳的氣溫都在直線下降。
甄婉抓住秦佩佩的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佩佩!”
秦佩佩站在主席台上的風度和姿態蕩然無存,一張疲憊的臉上只剩下無法抑製的怒火和一個女人的無助:“你為什麽不接電話!你去哪兒了??你到底去哪兒了!”
甄婉見她還想動手,用力拉住她:“佩佩,現在不是責怪孩子的時候,小黎還有要是在身,讓他去吧?”
身後的夏瑪爾也恭敬在他耳邊道:“夫人,小老板會全力接罹董回家的。”
甄婉給了黎縱一個眼神的鼓勵,拉著秦佩佩做到了最角落裡,夏瑪爾不知道從哪裡接來了兩杯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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