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萬歲掏出一瓶白酒,擰開悶了一口:“咱倆合作這麽多年,砍了你老子還怪舍不得,要怪就怪你惹了不該惹的人。”
泰諾又要說撾話,馮萬歲把酒瓶蓋砸他腦門上:“再說撾話老子就一槍斃了你。”
看著火箭炮的美國兵往前站了一步,嚇得泰諾趕緊縮頭。
“問你幾個事兒,你老實回答。”馮萬歲習慣暴力解決,忽然要動腦子了一下差點想不起來黎縱交代的話,“那個你……你那個……”
細猴記得:“你工廠裡那個叫龍建業的人是他媽哪兒來的?!”
然後泰諾又是撾話又是印地語還夾雜著中文,說了一長串,馮萬歲聽得是雲裡霧裡的,大概是聽出了點內容,那個龍建業是一年多以前偷渡到金三角的,當時他打著前鷹箭集團曹定源的旗號跑來雨林,說要幫泰諾搞什麽新品研發,最後搞出來個賽神仙,還是個仿冒品,泰諾一氣之下就他跟拐來的人蛇關一塊兒了。
這麽長的內容,聽得馮萬歲腦仁疼,一個不順心抄起槍就把泰諾腦門給崩了,打得腦漿四濺。
細猴頓時懵了:“師師長…這這這……”
馮萬歲拿槍扔引擎蓋上:“你他娘結巴了是吧?”
細猴一臉要哭:“師長啊,還沒問完呢。”
馮萬歲表情一白:“啊?”
還沒問完啊?馮萬歲瞅了一眼地上腦袋開瓢的人:“還能救活不?”
細猴咧著嘴一笑,比哭還難看。
馮萬歲當即就踹了他一腳:“你他娘的問個話還大喘氣,你下次再這樣老子連你一塊兒砍了。”
細猴一臉冤死了。
“小老板還問啥了?”馮萬歲問。
細猴:“問……他們出來了!!”
工廠裡的爆炸聲已經停了好一會了,第一批人員已經開始撤出來了。
被拐的人在毒窩裡長期受到武裝的壓迫和驚嚇,看到馮萬歲的隊伍頓時驚叫起來,甚至還有人逃命似的朝余霆裡跑。
還好泰諾的人把林子裡的地雷都踩爆了,不然這不是一個個找死起呢麽。
馮萬歲真的很想由他們去死算了,但黎縱說了這些人一個不能死,只能忍住怒火:“快去把人給老子抓回來,抓活的!”
一輛疾馳的皮卡車開進來,聞盡從車上跳下裡,迎面就看到了余霆渾身是血地背著張興國從廠門的廢墟裡跑出來。
聞盡趕忙跑上前:“阿戎!!”
兩個非洲兵把張興國從余霆身上扒下來,張興國的左手臂已經被炸斷,半張臉和身上百分之六十的皮膚被火藥嚴重灼傷,已經陷入了昏迷。
余霆驚慌地喊起來:“快送醫院!!快啊!!”
一群人衝上來,把張興國抬上了聞盡的皮卡車。
余霆站在原地,周圍全是忙亂的身影,他腦門上的汗水混著泥土暈開,整個人都是從土坑路刨出來的狼狽,搖搖晃晃地差點沒站穩。
聞盡趕緊扶住他,看著他渾身的血液被嚇得不輕:“你有沒有傷到?”
余霆的一雙手已經血肉模糊,手臂也受到了大片炸藥的顆粒性灼傷,鑽進皮裡的火藥渣還冒火星,但他就像麻木了一樣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
聞盡發喊一聲:“水!!”
一瓶水飛過來,聞盡擰開就往余霆手臂上澆:“你不能上船了,你必須馬上去醫院。”
余霆在爆炸中心持續聽了十幾次雷爆,聽力受到了損傷,他聽不清聞盡的聲音,他幾乎就要站不住暈厥過去:“龍建業……”
“他跑不了,我會親手把他交到華國邊防的手裡。”聞盡把他塞交細猴,提著槍飛快朝撤離的隊伍跑去。
細猴看著他眼神空洞,對扛著火箭筒的一票人一招手:“扛上車送醫……”
“余霆!!!”黎縱用百米衝刺的速度從廠房裡衝了出來,站在門口驚慌地張望。
他聽說排爆手被炸成重傷,扔下了廠裡余下的幾十名人質衝了出來。
周圍全都是人人人,他不斷在人群裡尋找余霆的身影,心裡祈禱了千遍萬遍,祈禱余霆不要有事,祈禱千萬不要是他。
在看到余霆血淋淋站在武裝人員中間的時候,他的腦子轟然一片空白,那一刻,他只能聽到自己的聲音:“余霆——”
余霆好像隱約又聽見了那個熟悉的聲音,跟先前耳麥裡一樣的聲音。
他機械地轉頭朝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瞬間紅了眼。
黎縱狂奔向他,一路撞開了無數人,一把將他抱進了懷裡。
余霆被凶猛的懷抱撞得渾身顫栗,被勒到不能呼吸,他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黎縱捧著他的臉,赤紅的眼眶裡噙著即將決堤的淚,眼底卻是壓製不住的狂喜。
余霆看著他,他害怕這又是幻覺:“黎……縱?”
“是我!我來了!”黎縱一把托住他的下頜,用自己的唇狠狠地壓在余霆的唇上,熾熱的溫度和滾燙的呼吸令余霆渾身一顫。
這一刻,他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
這不是幻覺,黎縱真的來了……他們剛才並肩經歷了一場戰鬥,他們一直隔得這麽近。
余霆緩緩抬起劇烈疼痛的雙手,小心翼翼抱住了黎縱的脊背,謹慎得就像在反覆確認面前的人不是空氣。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昏過去的,他只知道在他緊繃的神經徹底放松的那一刻,他倒在了最寬厚、最安全的那個懷抱裡,他聽到的最後一個聲音是黎縱說:“我來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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