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鈺脊梁筆直,他看著黎縱:“你的悲痛我可以理解,我手下的兄弟死了兩個,他們也是別人的兒子!兄弟!丈夫!父親!我們是警察,不能因為跑在我們前面的人倒下了,我們就要放棄任務和生命去白白犧牲,我的職責不僅是完成任務,更要盡可能避免不必要的犧牲,如果人人上前線都像這麽莽著頭向前衝我們多少弟兄都不夠死!”
“我沒有犧牲別人!我自己的命我自己揮霍跟旁人沒有關系!”黎縱猛地竄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整張桌子都被黎縱拽動,老馬趕緊扶住桌上的電腦:“黎隊,祁隊長,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啊。”
黎縱眼球布滿血絲,他的手抖得厲害,聲音也抖得厲害:“祁鈺你有過在乎的人嗎??你放棄過你的愛人嗎!”
祁鈺被攥著衣領,定定地看著黎縱的眼睛,良久後,他才沉沉地開口:“你怎麽知道我沒有。”
“行了祁隊長別說了!”老馬趕緊上前把兩人分開,“對錯最後自然有風紀委來評判,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找到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吧啊!”
“黎隊!!黎隊!!”李劍慌慌張張地衝進來。
黎縱轉過身去拚命地想要把洶湧的情緒壓下去。
祁鈺也定了定神:“什麽事?”
李劍知道這個時候黎縱已經快要不堪重負,但是他不能不說:“那個……”
老馬急得跺腳:“趕緊說啊。”
李劍幾乎是鼓足了勇氣才一口氣說:“侯小五傷重不治,沒救回來。”
……
第233章 “如果”
三天后——
綝州市的交通陸續解封,關於化融合和鷹箭余黨的新聞擠掉了娛樂圈的花邊,二十四小時霸屏熱搜,上百家媒體的記者堵滿公安各單位大門,全社會都在關注“大龍灣搜救”的後續進展。
電視台在武警市第一醫院的大門架著攝像機,口齒流利的女記者站在鏡頭前:“距離大龍灣搜救行動已經過去了七十二小時,據官方消息此次行動有四名武裝警察在任務中犧牲,還有一位墜江的刑警目前下落不明,據悉行動中受傷的警察們就在我身後的這家醫院裡接受治療,這裡圍了大批市民和龍灣村的村民們,我帶大家去了解一下情況……”
一個胖大媽很激動地抱著話筒:“我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他是最先被毒販帶進酒廠的那個,當時我老公他們差點被歹徒點火燒死,是他救了我們一家,他是英雄啊……”
“是啊,歹徒當時拿著這麽長一杆槍讓我把車間的電閘拉了,可那電閘是上鎖的我打不開,那個槍口當時離我的腦門兒就這麽近……還好那個警察救了我……我記得那個歹徒叫過他的名字,好像叫什麽侯還是什麽五……”
“對對對,當時可驚險了,那位警察還和毒販打起來了,後來毒販說要殺我們……”
“後來又進來一個警察,我聽那個毒販頭子叫他兒子,呸,真不要臉逮誰都叫兒子的嗎,這種喪盡天良的畜生一定要把他們槍斃了!”
額頭上貼著紗布的婦女抱著一個小男孩,面對鏡頭淚眼汪汪:“那位警官不知道是姓於還是余,他救了我的孩子,還有我們所有人……”
……
醫院門口擠滿了來送花和水果的市民,民警不敢收,那幫人也不肯走,最後直接把醫院大門封了。
住院部的和護士站前面,老馬和老李又開始吵了,護士小姐翻了無奈的大白眼拿著本子查房去了。
老馬平時就一副操碎了心的焦愁樣兒,這幾天苦大仇深幾個字徹底焊死在他腦門上:“你快想想辦法啊,你說這怎辦,再這麽下去大人都會有危險別說孩子了。”
老李咧著嘴,一臉哀怨地猶豫了一下:“要不我們還是給黎隊打個電話吧?”
老馬一跺腳:“你給黎隊打電話有什麽用啊?他是孩子的爸爸還是安眠藥啊?”
“可是……”
“你就別給黎縱添堵了,”老馬歎了一大口氣,“余霆到今天還沒音訊,黎隊他這幾天都快瘋了,你也是老警察了,凡事就不能自己動腦子想想辦法嗎?”
老馬話音剛落,就聽到不遠處小蔡已經把電話打通了:“黎隊,你快來啊……”
老馬:“………………”
老李:“………………”
……
三天過去了,早就已經過了落水者的最佳搶救時間,綝州如今各處各單位都忙得焦頭爛額,大龍灣水域搜救的大部分的警力已經撤走了,搜救范圍也擴大了大龍灣下遊兩百余裡。
黎縱剛從快艇上上岸,坐在河灘上一邊看著衛星地圖,一邊啃著饅頭,手背上的淤泥都還沒衝乾淨,他似乎根本沒有察覺,饅頭和著泥一起吞。
旁邊的簡衡也是渾身每一處乾的,他擰著衣角上的水,接過同事扔過來的礦泉水擰開:“再往下就是三江交匯的渡口,京滬川三省出境貿易的漁船都會經過那條支流。”
武警隊長說:“上級已經發布通知,只要有人看見他或者……或者打撈到無名屍體都會第一時間報給市局。”
黎縱看著地圖,整條江岸數百公裡全部標記滿了紅點,幾乎每一處都搜查過了,有的地方甚至篩查了好幾遍,江道每隔幾公裡就會拉上漁網。
三天了,已經整整三天了,如果余霆還活著為什麽一點音訊都沒有??黎縱握著平板的指節發白。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