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慢慢地把槍交還給余霆,然後像離弦的箭一樣轉身跑出了酒廠,那三個民工打扮的持刀歹徒大概也發覺了事情不妙,拔腿就朝大門衝去。
胖子抱著機槍暴跳如雷:“不準跑!誰他媽跑誰就是叛徒,老子今天弄死他!!”
“再不跑就跑不了了!”
“五爺都被抓了!還不跑在這兒等死嗎!!”
“我隻想賺錢不想死!!”
“老子不管!!”胖子手裡的機槍在他們三個人身上來回指,“老子看誰他媽敢跑!!”
余霆看他們遲遲不動手,輕描淡寫地插了一句:“誰都不用跑了,一起死吧。”
四個窩裡反的齊刷刷一愣,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余霆,忽然才意識到大門開著,他們自己的腳已經跨出了酒廠的大門。
他們知道自己已經暴露在狙擊點上,但已經晚了。
紅色的準星落在了幾人的身上,連槍響都聽不到,胖子第一個倒下去,剩下三個也在驚慌中倒成一片。
百米外的隱蔽處傳來幾聲警犬的狂吠,武裝部隊從四麵包抄上去,將酒廠團團圍住。
祁鈺和簡衡帶領的行動隊衝進大門,像兩股漆黑的洪流從余霆身側魚貫而入,上百杆槍指著曹定源,祁鈺一步跨過台階衝上前和黎縱合力將曹定源的臉按在台階上。
曹定源沒有掙扎,他的視線穿過荷槍實彈的武警,看向了站在人群外圍的余霆。
余霆站在大門口,看著曹定源戴上手銬,被武警押下台階。
世界仿佛陷入無聲,余霆心裡沒有一絲大仇得報的快感,也沒有塵埃落定的寧靜,他看到了曹定源嘴角的笑。
曹定源在衝他笑。
余霆無數次見過那個笑,那個笑彰示著運籌帷幄和胸有成竹。
突然,廠房後面傳來了警犬凶狠的狂吠,一隊武警端著槍迅速退了出來。
兩個肌肉健碩的光頭拖著侯小五從後院出來,一個光頭持槍,另一個拿著刀勒著侯小五的脖子將他一路拖行。
黎縱看見侯小五的瞬間心臟都快炸開了,他的雙腿上全是血,尤其是膝蓋以下,幾乎連褲管都全部泡在血水裡,嘴裡也都是血,手臂上的皮膚已經完全呈紫青色,頭上不知道是哪裡受了傷,頭髮裡糊滿了結塊的血。
“侯小五!!”黎縱不敢過去,那把刀已經陷進侯小五的皮肉裡。
持槍的光頭一雙眼血紅:“放了五爺!!”
對面的警察只是猶豫了一秒,持刀光頭就用手指掐進了侯小五的眼窩裡,侯小五發出了憤怒的吼叫。
“好好好!”黎縱咆哮的聲音都在發抖,“我放!”
祁鈺:“可是……”
黎縱:“放人!!!”
曹定源的手銬被重新解開,他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走到了持槍的光頭旁邊,接過了光頭遞給他的槍,拿在手裡掂了掂,指著余霆。
余霆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聽到要拿余霆來換自己,侯小五猛地反抗起來。渾身的劇痛已經幾乎讓他無法維持基本的呼吸,但他還是拚勁最後一口氣掙扎,他寧死也不會讓余霆活任何人因他而受到威脅!
拿刀的胖子猛地被反吊住脖子,一頭栽在地上,刀尖從侯小五的側頸扎進去。
黎縱幾乎暴跳:“侯小五!!!”
周圍的警察已經衝上去幾步,那光頭猛地翻起來,抓住侯小五握著插在他脖子上的刀:“退後!!退後退後!!!”
黎縱:“退後!!全部退後!!”
衝上去的警察又退回去。
侯小五頸部中刀,血從刀和肉的縫隙裡往外滋著血泡,渾身已經開始痙攣,那把刀在插進去一點,或者拔出來侯小五都必死無疑。
侯小五恨不得刀再多刺進去幾寸,只要他立刻斷氣,黎縱就不會受歹徒的牽製,武警立刻就能圍上來把曹定源一夥兒一鍋端了。
可是這次他真的動不了,四肢和身體都跟他慢慢失去聯接,渾身的筋絡都在扯著他止不住地抽搐。
余霆撥開人群,從黎縱的身邊路過。
他一站到曹定源面前,曹定源立馬就用槍抵住他的眉心:“咱們父子分開太久了,今天如果我跑不了,就一起死吧。”
余霆的眼神沉到近乎陰鷙:“你先放了侯小五,他傷得很重需要搶救。”
“!!”
“如果他死了我保證跟你死在一起。”余霆的眼底岌岌可危地壓著危險至極的東西。
曹定源怔了一下,一把揪過余霆衣領:“走!”
坐在地上光頭還拖著侯小五,他的腿被侯小五折斷了一隻:“我的腿斷了,五爺你們快走不要管我!!”
另一個光頭將曹定源護在身後迅速往大門外退,三人退出了酒廠大門,曹定源拖著余霆鑽了進車裡,用麻繩將余霆的手捆到背後,光頭一腳油門,車子直接撞翻警察的隔離護,全速往西邊的大路去。
後面數十輛警車迅速追上去,警笛喧天,響徹雲霄。
光頭開車跑了不到兩公裡車就開始減速,眼看後面的警車就要追上來,光頭暴怒狂地踩油門,就差把腳伸進油箱裡了。
車快沒油了。
光頭看了一眼指針滿格的油表:“艸!那幫警察他媽的把油表改了!”
曹定源把余霆的頭按在前座的椅背上:“聽著,我活你才能活。”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