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盡應道:“很多,臥底日記我也已經整理好給魏副廳長了,專案組很快就會抄送給市局。”
黎縱客氣一笑:“謝謝。”
聞盡倒也不跟他客氣:“黎隊長,魏副廳長這些年一直為了人口販賣的案子嘔心瀝血,您這雷厲風行的,一夜之間就把華融整鍋端了,這叫我們措手不及,不過也是托您的福,我現在提前收網回家養老了。”
黎縱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這是在吐槽他壞事呢,但是沒辦法,黎縱事先也不知道他們的調查任務,而且就算知道了黎縱也一樣會這麽做,總不能為了一個遙遙無期的案子任由華融胡作非為吧。
不過黎縱理解聞盡的心情,如果是自己的案子被別人給掐斷了肯定也不樂意,畢竟付出了那麽多,忽然中道崩殂確實不甘。
黎縱趕緊擺出難色:“實在抱歉,任務衝突了,在所難免。”
這時窗外傳來了喧鬧聲,一輛氣派的黑色商務車停在了大門口,一堆人都圍著從副駕駛室走出來的中年男人。
第207章 次貨
黎縱一眼就認出了那是魏副廳長手下的政委:“接駕的人到了。”
聞盡走到門口,回頭看了黎縱一眼:“黎隊長。”
黎縱:“?”
“我們還會再見面吧?”
黎縱一笑:“一定。”
他一直覺得聞盡身上有些東西和余霆很像,現在看來,大概就是那份處變不驚的漠然吧,黎縱看著桌上的光盤陷入了沉思。
年輕的警員推門進來:“黎隊,吃點早飯吧?”
“放那兒吧。”黎縱隨口應了一句。
就在這時,出門去的警員和余霆擦肩而過,打了聲招呼:“余師兄。”
這聲余師兄比咖啡還提神,黎縱瞬間清醒了,伸長手臂把旁邊的椅子抽出來,往凳子上一拍:“坐過來。”
余霆剛才看了聞盡上了一輛車走了,疑惑道:“聞盡那是……”
“先吃點東西,來,”黎縱剝開一個紫薯塞給他,“你這麽快就審完了?”
余霆咬了一口紫薯:“就那麽幾句話,需要很久嗎?”
說得也是,一般審犯人耗時最久的部分就是誘導嫌疑人開口的橋段,那一部分黎縱已經用上半夜的時間完成了,他自己喝了兩口紙盒裡的八寶粥:“他說啥?”
“正如我們想的那樣。”余霆的臉上沒倦色,只是又蒼白了幾分,他剝著薯皮,圓潤的甲瓣沾著紫色的薯泥,“黑警就在我們身邊,常祈之前為了遏製對家,在他們談話的時候錄製了一段視頻做籌碼,可對家的身份沈棟並不知道。”
黎縱呵地笑了一聲,懶懶散散地靠在座椅裡:“那不是等於什麽都沒說麽。”
搞了半天沈棟說的全是他們已經知曉的內容,黎縱的哼笑中充滿了無奈和失望。
余霆瞥了他一眼,笑了一笑,慢吞吞地補充:“但他知道常祈把視頻藏在哪兒。”
黎縱咬饅頭的動作一頓:“在哪兒?”
“他沒說。”
黎縱:“…………”
余霆這是在哪兒學的吊人胃口外加大喘氣??黎縱最後一點食欲都沒有了,饅頭往桌上一扔,捏了捏眉心,像是即將要生氣:“他玩我呢?”
余霆就是故意逗他,看他沒精打采的,想給他提提神:“行了,說正事,沈棟提出了一個要求,他要見他弟弟一面,但是不能以階下囚的身份。”
“??”黎縱環抱著雙手半躺在座椅上,壓著眼瞼看著余霆,像是突然聽不懂人話了一樣。
余霆給他翻譯了一遍:“他不想讓他弟弟知道他犯法的事,想風風光光見他弟弟。”
黎縱當然知道那王八蛋是這個意思。
那不癡心妄想呢麽?他現在是重犯,過幾天等一系列的采證結束他就要被押送至省廳,等待他的就是最高法院的裁決,以他的罪行都不用刻意去量刑,橫豎都是要處決的,一切只是時間問題。他一個死刑犯還想出去,這不是做青天白日夢嗎?
黎縱冷哼了一聲:“離譜。”
余霆用紙巾擦著手:“他說了,他要見到他弟弟才肯說。”
黎縱隻覺得腦仁疼。
讓疑犯離開看守所可不是小事,這得經過上頭很多級的批示,而且黎縱最擔心的不是時間長短的問題,是沈棟的小命。如果沈棟出什麽岔子,想要從常祈那兒突破可以說是難如登天,常祈唯一苟且偷生的辦法就是製造一個警方永遠也抓不住的同夥兒,她怎麽可能開口。
余霆看穿了他的顧慮:“我和沈棟的談話沒有錄音,我在筆錄上隨便寫了點內容,這段時間不要提審他,派人看緊點就好了,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那人還不至於那麽大膽。”
現在也只能這樣了,黎縱點了點頭:“走一步看一步吧。”
余霆倒是說完了,問道:“你還沒回答我聞盡的事。”
“噢,他啊,”黎縱修長的手指在豆漿杯上以某種特有的節奏輕點著,“他是魏副廳長的線人,在常祈身邊負責挖跨國人口販賣案的線索,這不半路被我們給掐斷了麽,魏副廳長來把人要走了,咱們調查華融的,他在暗地裡幫我們不少。”
余霆聽了緘默不言,半晌吐了兩個字:“難怪。”
黎縱歪著頭瞅著他,似笑非笑:“難怪什麽?”
“難怪他要把常祈電腦的密碼給我們,”余霆沒有躲開他的眼神,“害我猜疑半天,原來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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